朱允炆激動地道:“這還不算大事皇爺爺幾乎是在告訴所有人,皇位繼承人就是大哥了啊!”
他悲憤交加。
呂氏反駁道:“為何皇上至今仍未公開宣佈?”
朱允炆一時語塞:“這……”
呂氏解釋道:“他在顧慮,他認為大皇子可能還挑不起大明江山的重擔,因此仍在猶豫不決!”
“此外,皇上也在忌憚,忌憚大皇子背後的藍玉所領導的淮西武將集團!”
朱允炆雙眼一亮:“果真如此嗎”
然而並非如此!
這隻是呂氏自己的揣測分析。
自從他們采用一係列愚蠢的手段取悅朱元璋時,便已在朱元璋心中埋下了疑慮的種子!
朱元璋何等英明睿智,即使年屆六十三,仍未昏聵老邁!
江山社稷的傳承絕非小事,朱元璋斷不會草率行事,對方是否嫡長子並非他首要考慮的因素,他更看重的是此人的品性和才能!
朱允炆並未在自身能力和性格上下苦功,反而試圖藉助這些旁門左道博取朱元璋的喜愛。
或許對其他君主而言可行,但對於朱元璋則不然!
他不僅看重孝道這一品德,還需全面權衡!
權衡朝廷中那些難以駕馭的文臣,以及各地的藩王勢力!
他需要通過考驗,測試未來的大明繼承人能否妥善掌控這一切!
呂氏顯然隻瞭解朱元璋的表面。
她緊握拳頭,堅決地說:“一定是這樣的原因!”
朱允炆困惑地問:“那娘,我們現在該怎麼做呢?”
呂氏陰冷地笑了笑:“那就除去庇護大皇子的羽翼!”
朱允炆愣愣地道:“這是什麼意思?”
呂氏冷冷地道:“策劃,剷除以藍玉為首的淮西武將集團!”
“啊?”
朱允炆嚇得臉色刷白。
“他們勢力龐大,我們怎麼可能鬥得過他們?”
呂氏笑容冷峻:“再強大的他們,上方仍有皇上坐鎮。”
“胡惟庸、李善長曾權傾一時,看似掌握大明半壁江山,可在皇上眼裡,他們跟孩童又有何異?涉及數萬官吏士紳的大案,皇上說處斬就處斬,眼皮都不曾眨一下!”
聽到這裡,朱允炆的嘴角不禁微微顫抖,面露駭然之色。
“那娘,我們具體如何操作?”
呂氏冷笑道:“放心吧孩子,你娘已讓你舅父安排了都察院的人手,待今日藍玉上朝,都察院便會行動!”
“一旦事發,皇上定會派人徹查,就算他不殺藍玉等人,也定會讓其遭受重創!”
“一步步來,首先削弱朱懷身邊的羽翼,一旦朝堂無人支撐,即使最後皇上揭示了朱雄煐的身份,他又能如何呢?”
聽至此處,朱允炆臉上的憂慮瞬間消散,轉而浮現出一抹異樣的笑容。
“母親大人,此計甚妙!”
“看來,今日午後,朝堂之上必有一場激烈的動盪!”
朱允炆舔舐了一下乾裂的唇角,笑容愈發濃烈。
此刻北方已開始飄揚起紛飛的雪花,雪片愈來愈大,猶如鵝絨般漫天飛舞,使得北平城沉浸在一片潔白無瑕之中。
道衍禪師溫好了茶水,為朱棣斟上一杯。
“燕王,喝口熱茶暖暖身。”
朱棣恭敬接過,“廣孝大師,您看我父皇如今帶著朱懷一同批閱奏摺,是否已有意將皇位傳承給我這位侄子?”
道衍禪師肯定地點了點頭:“正是如此。”
朱棣緊閉雙眼,其中溫情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強烈的殺機。
“燕王,有一個好訊息。”
道衍禪師開口。
朱棣疑惑問道:“何事?”
道衍禪師徐徐道:“皇上的十七子,您的十七弟朱權,已被分封藩王。”
朱棣追問:“封在何處?”
道衍迴應:“其封地東臨遼東,西接宣府,扼守喜峰口之外,皇上親自冊封其為寧王,封土為大寧都司。”
朱棣身形陡然一震:“竟然是他!”
大寧在北疆的戰略位置至關重要,甚至比北平更為關鍵!
更重要的是,大寧擁有一支令朱棣都豔羨不已的衛隊——朵顏、泰寧、福餘三衛,被譽為鐵騎衝鋒,所向披靡,主要由蒙古勇士組成,戰力無可匹敵的朵顏三衛!
朱棣穩住心神,看向道衍禪師:“為何說這是好訊息?”
道衍禪師微笑著回答:“倘若寧王前往封地就藩,那麼他手中的八萬兵馬與燕王您麾下的十幾萬兵馬聯合,完全能夠直接威逼應天府。”
“大寧都司與北平相距咫尺,隻要朱權到達大寧,燕王您便可藉此契機聯絡。”
朱棣眼神逐漸亮起:“我十七弟何時就藩?”
道衍禪師搖頭:“尚不得知,故需耐心等待。”
“好!”
朱棣目光犀利,“本王仍有足夠的耐心。”
北方的雪越下越大,朱棣身披大氅,矗立在九層塔樓頂端,凝視著茫茫雪中江山,胸中湧動著無儘思緒。
應天府上空陰鬱低沉,待到藍玉等人身披鎧甲來到大明宮時,天空也開始飄落雪花。
藍玉仰望蒼穹,又瞥向午門外站立的滿朝文武,心中思緒萬千。
朱元璋極少在下午召開大型朝會。
此次特意為了表彰藍玉而破例,這對藍玉等武將而言是至高無上的榮譽。
然而藍玉並未因此感到過多歡喜。
清脆的三聲鞭響劃破寂靜,尖細的唱禮聲隨之響起,文武百官按左右序列步入奉天殿。
監察禦史等幾位言官早已躍躍欲試,他們瞥了藍玉一眼,彷彿面對的是一個即將赴死之人。
不多時,朱元璋緩步而來。
“開朝!”
隨著太監的宣佈,正式開啟了朝會。
尚未等到朱元璋開口,監察禦史正欲跨步而出。
然而他們終究晚了一步。
藍玉此刻已然單膝跪地,聲音堅定:“皇上,微臣有罪,請皇上責罰!”-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