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他們之間的郎情妾意,他許諾以後不論何時何事,都永遠站在自己這邊的話,似乎都隻是她自己一個人幻想出來的一般。
白時錦眼中淚水滾落,婆母不信她,夫君不信她,這個家她還能找誰?
等等,她還有一個幾乎要了她性命生下來的孩子!
“景辰……”
扶著溫香君的俊秀少年此時才看過來。
他之前一直沒有去看台下跪著的粗布麻衣的女人,即使聽出了這個女人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仍舊眉眼淡淡的。
“這位夫人還是不要胡言,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是母親的兒子,你還是不要隨意攀扯我什麼。”
看溫香君側頭衝他一笑,龐景晨看向白時錦的眼神也愈發疏遠冷漠起來。
“你若真的是我的生母,便該為我考慮,我的母親不該是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既然眾所周知你已經在十年前失蹤了,那麼就一直失蹤就好,為何要回來呢。”
“你不出現,才是最好的。”
龐景晨看向龐子煜:“父親,看在她生了我的份上,給她些銀錢,遠遠的送出京吧。”
白時錦幾乎如遭雷擊,這樣的話,竟然是她的兒子口中說出來的!
“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可是你的親生母親啊!”
“白時錦,我記憶裡你曾是個恭順溫良的模樣,現在的你簡直讓我噁心。”
龐子煜有些不耐煩了,他揮了揮袖子:“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些拖出去!”
白時錦被硬拽著拉出了屋子,在眼睛被刺目的陽光照射到的時候,她下意識的眯了眯眼,最後看了眼昏暗的屋內,那幾個本該是自己最親近的人。
在屋中,一群丫鬟仆從圍繞著的那幾個人,他們都是如出一轍的冷漠尊貴,看向自己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溫情和不忍。
白時錦跟著流民,最難時幾乎是要飯才到了京城,之前哪怕啃草根樹葉,再怎麼困難都沒有放棄,但此時此刻,她一直強行繃著的精氣神突然就散了。
“哈哈哈!好好好,我的好夫君,好兒子啊!哈哈哈!你們必定不得好死啊!!”
她仰起頭放聲大笑,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笑的整個人都微微顫抖,即使被拖行著,還是笑得彎了腰,頭髮在之前的拉扯中就已經散落,此時垂在面上,看不出是個什麼表情。
拖拽著她的兩個仆從對視一眼,都有些詫異。
這人難不成是瘋了?
白時錦笑著笑著,似乎是笑得太過了,哢哢兩聲,竟是吐了出來。
“呃噦!”
糜爛的白粥草葉從她嘴裡不斷地噴湧出來,很快沾滿了衣襟。
拽著她的兩個仆從本就有些驚疑不定,擔心這個疑似瘋了的女人會抓咬自己,眼看她吐了,都嫌棄的趕緊鬆手,由著她摔在地上,然後有些不確定地看向屋內的人。
“老爺,這……”
屋內,已經是半老徐娘,但氣質依舊嬌媚纖弱的溫香君眼中的嘲弄一閃而過,她舉起帕子遮掩嘴角的笑意,很快做出一副楚楚可憐但又關切的神情。
“母親,夫君,白時錦這模樣,似乎是……”
看屋內的眾人看來,溫香君微微抿唇,似是有些難以啟齒:“她之前就被馬賊擄走,又有人看到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生活,現在又是混在流民裡來了京城,我看她的樣子,莫不是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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