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的濃香漫溢,俞夏明、周懿行師徒倆,悠然對坐於古樸的窗欞之下。
陽光透過雕花木窗,斑駁地灑在他們身上,溫暖而寧謐。
俞夏明輕抿一口咖啡,目光中流露出幾分溫厚的笑意:“為商之道,亦如裁衣,需有張弛之度。要做一個好老闆,自然要以身作則。不過,如果太過嚴苛,就失了匠心和德性。依我看,沙沙在旗袍製作上尚顯稚嫩,但其刺繡之技卻頗見功底,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周懿行聞言,微微頷首。
“韓滉你知道吧?”俞夏明倏然道。
周懿行不知其意,但馬上應道:“知道,他畫了《五牛圖》。”
“可不止這個,他還是一個很會做人的官。”
俞夏明是海派旗袍大師,同時也長於文史。周懿行忙洗耳恭聽。
“韓滉在指揮管轄三吳的時候,很會任用人才。有一次,老友之子前來投奔他。這個孩子呢,不僅沒有任何專長,還是一個i人。”
周懿行暗笑:俞老師果然緊跟時代,連i人、e人這才剛流行起來的詞,都這麼瞭解。
“可是,最後,韓滉還是給這孩子安排了一個很合適的崗位。他想起,那個孩子在參加酒宴時,從頭到尾都不跟人說話,非常內向。韓滉心裡就有數了,安排那孩子去看守庫門。這孩子,到崗以後每天都能從一大早坐到晚上去。士兵們看他不苟言笑,也不敢隨便進出倉庫了。”
俞夏明講得興起,周懿行也聽得入迷。
聽完後,周懿行忍不住深處大拇指:“真是神人!”
“你看!就算是廢材,用對了地方,他就會有用,更何況……”
點到即止,不必再說。
周懿行臉上浮出一絲赧色:“老師說得對,之前我責問沙沙,是有點過分。”
俞夏明笑著看他,臉上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卻不再繼續這話題。
周懿行看了下手錶,見已是上午十點,約好的人還未來,便拿出了手機。俞夏明忙搖頭:“不急,我今天沒什麼事。”
正說時,一個窈窕身影透過門玻璃,在外面閃了閃。
周懿行忙坐起來,唇角不自禁勾起:“葉小姐來了。”
葉嘉言看見周懿行隔著門向她招手,便甜甜一笑,走了過來。進門前,右手還在門玻璃上輕輕叩了兩下。她左手還提著一件禮物。
俞夏明含笑看著她,和周懿行一道起身。
“對不起,來遲了。”葉嘉言對俞夏明微一躬身,“我在酒店等毛筆,但快遞來得遲了些。還望老師不要嫌棄。”
她把包裝精美的盒子遞過去,微笑間露出一顆小虎牙。
周懿行微微一訝:“快遞?你是說,陽文宗製筆?”
他記得,他無意中提過,俞夏明最喜用的,是南京陽文宗老人所製之筆。
“是的,聽你說了這事兒,我便記在心裡了。巧了,我那裡正好有陽老師的聯絡方式。”
送人禮物,依其所好,並無不妥。
俞夏明也坦然受之,笑道:“倒是有好久沒去南京了。謝謝你啊,葉小姐。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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