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圃的工作,雖繁瑣,但勝在清靜。
培育、打理,非朝夕就能掌握,錢婆子一開始隻叫許蔬搬花苗出來曬,見她上手快,做事也機靈,就給她塞了兩本園藝知識書冊。
內容是白話文,通俗易懂,就是字有些潦草,閱讀起來費勁。
有一回,許蔬坐在油燈下,拿手指頭蘸茶水,在桌面上推寫一個字的筆畫,錢婆子洗漱回房,見著她苦惱的樣子,輕咳一聲:“有哪個字看不懂,可以問我。”
許蔬隻以為錢婆子好心,歡喜道:“嬤嬤,您幫我看一下吧,這團字我隻瞧出一個寶蓋頭。”
錢婆子趿拉著鞋,俯身瞧了眼,吐出一個“寢”字,便尷尬似地離開。
許蔬咂摸了好一會,才回過味來,等錢婆子梳好頭,再過來時,她笑眯眯地說:“嬤嬤,你好厲害呀,編寫記錄的園藝知識比那些大家還要詳細、貼切,堪稱界內典範!”
錢婆子啐了句“馬屁精”,又好沒氣地回道:“我都乾一輩子了,那麼點事還能摸不透嗎?”
她教得用心,許蔬亦學得格外認真。
不過兩個多月,許蔬就能獨當一面了,像一些送花、理苗的活兒,基本由她做主。
七月中旬變得多雨,天稍微陰沉一些,就得把外頭的花都搬進棚裡。
大的、小的盆子共有二百七十三個,管事院撥了西個小廝來幫忙,前幾回,許蔬倒還叫得動,但天氣反覆無常,慢慢地,那幾個便逐漸懈怠了。
這一日,許蔬打完藥,抬頭一看,天上的烏雲如灌鉛一般,錢婆子這會兒不在花圃,她連忙去廡房叫人。
小廝們都不在,她找了一圈,經過小竹園,從隔牆的漏窗瞧見幾道藍衣、黃裙的身影正圍在太湖石組群下疊紙船。
許蔬提起裙襬,尋到他們跟前:“知海、知山,瞧著像要下雨,勞煩兩位隨我回一趟,將園裡的花收起來。”
那一夥人斜著眼,將她從頭到腳掃視,面面相覷,突然發出一團鬨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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