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要養兩個孩子,哪有錢養啊。”
“那個老太婆不是說了嗎,隻要給上學,以後的事不用我們管。”
“你信她?今天把孩子扔這,就迫不及待走了。”
屋裡斷斷續續傳來交談聲,夾著那個孩子的聲音:“我不管,我家裡不能有野人出現。”
“知道了知道了。”
趙霆行本是計劃第二天就回山裡找老太太的,他才不稀罕他們養他。
結果,可能是上天有意吧,第二天,那夫妻倆去開工的路上,出了車禍,當場去世了。
他沒什麼感覺,對他來說這夫妻倆不過是陌生人,隻有那個孩子在那呼天搶地的哭嚎,還有一群似乎也不太熱心幫忙的朋友來操辦喪事。
而他,從小也就將陰險冷漠表現得淋漓儘致。當時直接拿著這家人的戶口本去學校上學報道了。知道戶口本是因為當時和老太太在學校時,看到别的大人都拿著這個本子去的。
他那時一個字都不認識。
老師問:你叫趙霆行?
他說:是。
老師:坐最後一排。
他便臉不紅心不跳地坐到最後一排,同桌是一個女生。
女生說:“我叫韓栗,栗子的栗。我媽說,栗子外面那層刺可以保護我,所以你不要坐過界,不然我會刺到你。”
聒噪!他心裡說。
女生:“你叫趙霆行嗎?”
是了,他終於有了名字,叫趙霆行。
而真正的趙霆行,在家裡哭天搶地了半個月之後,才來的學校,但他已是個沒有身份的人。
達安被帶走的那一天,他剛放學,站在街邊,看著達安在車窗裡掙紮,一樣是面目猙獰,一樣朝他嘶吼著,要殺了他一般。
那個場景與今天在警車的場景一模一樣,記憶完美重疊在一起。
從此,他們的人生各不相同。
但那又怎樣?從小在狼窩裡長大,他從小就知道什麼叫弱肉強食,就知道不陰狠毒辣一點,隻有死路一條。
老太太早幾年,並不知道這個情況,隻以為是他父母幫他弄到鎮上上學,所以每週五回一次山裡看她。
直到後來從他這知道實情之後,一直在找達安,尤其是他後來飛黃騰達之後,更是讓他務必找到達安,給自己積點福,别陰損事做太多,會有惡報。
他本不願意找,畢竟這麼多年,他走的每一步,都是靠自己,而不是靠趙霆行這個身份,哪怕他叫趙二狗,也不影響他擁有如今的財富。但拗不過老太太,他後來派人找了,從東南亞那邊找到的,彼時,達安也混得人模狗樣了。
果然是親兄弟,一樣陰狠毒辣,他搶了他的身份,他就敢用這個身份為非作歹。
趙霆行替他背了多少肮臟的鍋?頂了多少犯罪的事?
所以當初,陸垚垚求他救人,求他找達安時,有句話說得很對,他確實不希望這個世界上存在著一個能隨時扮演他的人。
這些年,他自然,該還達安的債,早幾十倍地還回去了。他受夠了達安頂著他的身份做儘壞事,所以達安死有餘辜。
這個世界,從他們出生的那一天開始,由他們的父母就決定了,他們隻能存活一個。
他贏了,僅此而已。
心臟的疼痛平緩之後,他才起身去往會議室開會。
今天這個會議,主要就是他旗下地產公司的會議。
會議室裡烏煙瘴氣的,有一部分是他的老部下,當年從工地時就一直跟著他走到今天的,都是一幫粗人,且倚老賣老,以為陪他打天下,他就得高看他們一眼。
這些年,他早看這些老傢夥不順眼了,況且集團在轉型,房地產一天不如一天景氣,這些老傢夥也沒有用武之地,早點退休回家得了。
但是偏偏一個個趁著他在外奔波忙碌時,都想對公司揮斥方遒,那就别怪他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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