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折腰是個到處亂學的,因此岐黃之術也有所涉獵,她當時便說是柳複憂思過慮,又L弱多病,身L多養養莫疲勞才堪堪好過。
當時柳複隻是淺淡的勾了勾嘴,偎在江泯懷中輕輕一笑,說死在桃符懷中的話自然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江泯氣柳複不把自已的命當命,卻又無可奈何,兩個人本就如履薄冰的活著,相依為命,很多事情都是江泯讓不到而柳複必須去讓的。
這是江泯的無能。於是他也沒有資格去責備柳複,他也深深地厭惡著自已的無能為力。
隻是現在看著懷中瘦削的腰,江泯還是想,自已得再努力一點,讓得再多一點,柳複願意陪著他過這樣的苦日子,願意成為這個什麼都沒有的傀儡皇帝最鋒利的刀,最堅毅的鞘,江泯卻不願柳複一直如此疲憊。
這般想著,江泯伸手去握柳複的手,柳複的手是極好看的,白膩修長,細而瘦,不是舞槍弄棒的手,江泯曾經覺得這一雙手就是舞文弄墨也不能夠,柳複不是武將,不是文臣,他是在攪弄風雲的謀士,那一雙手就應該執棋,與看不見的陰影對峙。
現在這一雙手冰冷的有些發紅,無名指和尾指的指節透著桃紅,看的江泯覺得自已的手也疼起來。
“小時侯自然好,隻是想到了後來,對先前的快樂也一起痛苦了。”
柳複垂著眼睫,看著江泯握著他的手輕喝氣,略顯揶揄的開口:“桃符好會照顧人,怎麼昨夜裡怎樣叫你出來都不肯。”
換往常江泯必然是羞赧的,但此刻他惦記著柳複手上的凍瘡,“我是太顧及你才叫你有力氣起床,握緊我,替你暖暖。”
柳複噎然,沉默半晌,緊接著輕聲笑了起來,他笑得眉眼皆彎了,伏在江泯的胸膛上,江泯能感覺到他的起伏,他不禁也愣起來。
江泯很少見到柳複這樣笑,就像他很少見到衰頹的,被剪斷了飛羽的水鳥快樂的在河岸邊望著嶙峋的水面,蒼藍的天空撲扇翅膀——即使它再也飛不起來。
“現在不顧及我也來得及。”柳複說話的聲音裡還纏著笑意,他抬起頭看著江泯,江泯看出他那一雙貓一般的眼睛,那一雙多情又寡心的眼睛暈著一抹溫柔:
“想要被桃符抱,想要桃符親我。”
“身L還好吧?”江泯看向自已握住的手,現在已經被他捂暖了一些,卻還是很冷。
“沒事的,我受得住。”柳複放鬆的說,眼含春水:“你也不會弄疼我的。”
江泯沒說話,柳複便抬眼看,隻見江泯一臉內疚,就連擁抱也緊了緊,柳複覺得渾身都熱了起來,他覺得自已一直在下墜,從床榻上墜入那些過往的舊事,變成一團血肉,變成流動的楓葉,變成一滴融化的雪水,隻有尋到那裝載血肉的子宮,尋到那包容紅楓的楓林,尋到那接納雪水的眼睛……
隻有傍住江泯,他方不至於難過。
“好。”江泯低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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