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路線,是朝向另一座大山,應當是向著華山的地界。
草木逐漸茂盛,荊棘環繞遮掩。青禾時刻關注著道路兩旁的狀況,這一天比想象中的要長。
天空像是靜止住,沒有任何雲彩,鳥雀的叫聲也消弭隱藏在林子內。
眾人無言,默默走著。
青禾覺得在眾人前進的過程中,有個邪祟的身形在悄悄的跟隨他們。若是轉頭望去,祂又會消失不見。
原本就炎熱的天氣,使得落葉覆蓋的地面,散發出微弱的腐臭感。那種怪異的踩踏感,就像是行走在屍L鋪成的路上。
她想起按照原路線,會遇到戲子的屍L,情況卻是什麼也沒發生。
有那麼一瞬,青禾覺得自已被孤立到單獨的空間,像是世界將她遺忘。她的感官在鈍化,身L更加輕量化。
在青禾放緩腳步時,她被良爺“穿過”,像是撞上空氣。
“記穗”
青禾被離奇的狀況嚇到,她差點喊出來,但戰栗的狀況還是讓她壓下聲音,生怕驚擾到别的東西。
記穗有些被嚇到,她臉色難看,見是青禾後放鬆下來,露出疑惑的樣子。
青禾從她臉上看到輕微的陌生感,她又看向良爺。
“怎麼了?”
良爺問道,他又恢複到原先的狀態。
“良爺,你還記著我嗎?”
青禾頭上冒出冷汗,被可怕現實嚇得瑟瑟發抖。她不得不憂傷的重新審視自已,記憶全是碎的,脆弱到需要避光處理。
“我當然記得你。你怎麼了?問出這種奇怪的問題。”
良爺擔憂的看向青禾,用手拉住防止她摔倒。
“又怎麼了?沒事發什麼瘋!”
石興走過來,怒氣沖沖,抬手就要抽去。
“我們繼續趕路,興。”
“良,你怎麼三番五次替她說話,該教訓的時侯,就得教訓。”
“行吧,我來教訓下。”
良爺拿起刀鞘對著青禾抽去,他把握好訣竅,響聲重大實際卻沒太用力。
青禾回頭看向良爺,嘴角卻是笑著的,源於悲苦的欣慰。
良爺不知該怎麼說,他看不懂青禾,他懷疑她是瘋了。
“良爺,你能感覺…”
青禾提醒一半,沒敢說下去,她眼睛瞥向陰暗處,馬上又收回來。
良爺讀懂她的意思,他順著青禾眼光看去,地上有團黑影在閃動前行。
那是個殘缺的陰影,祂在樹根間移動。像是個瘦弱的成年人,揹著個方形的物件,移動途中還會撒下墨水般的影點。
瓊華聽到二人在議論,轉頭觀望。二人連忙併靠著用身L遮擋,肩膀互相挨著,強行笑著,彷彿關係親密。
“這個邪祟,是過路的嗎?”
良爺靠在青禾耳邊小聲問道。對於邪祟,他儘量是想避開的。雖然他覺得青禾也是邪祟,一路帶著則是出於“日後美好生活的需求”。
青禾驚訝於良爺奇妙的反應,她更希望良衝上去把祂一刀砍翻。
活著良都殺了那麼多,他還會怕死的嗎?
“祂大概率是衝我們來的,這個劫數躲不掉。”
青禾嘴上平淡,內心都快滋生出螞蟻。
良爺沒有過多聲張,祂也沒有其他舉動。
在這個旅途的第二天,白天像是被砍成半價。幾個時辰後,已是黃昏。
白天晴朗萬裡,入夜雨漸微涼。眾人望見遙遠處的歇腳地,顧不上怪異,前往躲雨度夜。
“良爺,真要在這裡過夜嗎?野廟不能亂進,沒山神的地方,犯忌諱會出問題。”
青禾強烈感受到裡面的惡意,黑氣繚繞儼然是邪祟居所。但“影子戲”是避不掉的事件,她硬著頭皮也得過。
“一人不入廟,我們是七個人。況且這裡是尹三的臨時休息地,不會有異常的。我會保護你們的,放心。”
良爺相信:人定勝天。神不保佑自已,那麼隻能自已保佑自已。
恐懼催促夜幕降臨,死寂等待戲子登台。
頹敗寺院中無人停留,破損廟宇亡魂行去。
香燭搖曳,不知照亮誰人的影?
屍人紙馬,不識前往誰家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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