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痛。
姓趙的說,他喜歡聽鋼釘刺入血肉的聲音。
“她說的沒錯。
”薄司晏驀然輕笑了一聲,似乎很滿意我現在的表現。
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也不在乎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卑微可憐。
我隻求薄司晏能夠滿意,然後救我的奶奶。
3幾個小時前,我還在為了奶奶的醫藥費而努力比賽。
我是網投票數最高的人氣選手。
隻要拿到冠軍獎金,奶奶的病就有救了。
可是卻在回節目安排的酒店路上,被那個惡魔抓走。
薄司晏明明有機會救我的,我求他,我的奶奶就要死了,可是沒有,他把電話掛了。
他們說,别天真了。
高高在上的薄少,怎麼會看上你這種低賤的女人。
之後的巴掌,鞭打……彷彿我的右耳也失去了聽覺。
“下車。
”薄司晏朝我伸出手。
“不要打我,我不敢了。
”我驚恐的躲到角落。
薄司晏不耐的皺緊眉頭:“趕緊下車,别把我車弄臟了。
”“我下車,我會下車的,你别打我。
”4我用儘全身的力氣,手腳並用的從車上爬下來,膝蓋一軟,直接當眾跌了個狗吃屎。
可是我已經沒有力氣爬起來,我像狗一樣趴在地上。
薄司晏眼底神色愈發的嫌棄。
沒想到薄司晏把我帶到《歌聲奇蹟》的拍攝現場。
我又見到了秦舒蘭。
秦舒蘭身後跟著全球頂級的化妝團隊,動輒數十萬的名牌裝扮,每次比賽前都會被各大媒體爭相報道。
她脖子上戴著的那條星型項鍊尤其奪人眼球。
但這項鍊本來是我的,是薄司晏買來送我的生日禮物。
想起曾經,我心底泛起一片酸澀,忍著痛從地上爬起來。
看著站在一起分外般配的兩人,我瑟縮著身子很想把自己藏起來。
和她相比,我卑賤如塵埃。
“薄少,咱們節目的話題討論過百億了。
”導演臉上一片喜色,恭敬地點頭哈腰。
因為我和富商的桃色緋聞,《歌聲奇蹟》也跟著連上了好幾個熱搜,徹底火了。
原來他不救我,是為了節目的熱度。
不是報複我當年不告而别。
還好剛才在車上,我沒有告訴他離開的真相。
自取其辱不是嗎?秦舒蘭聲音甜美婉轉:“司晏,我爸說晚上請你過去一起吃個飯,有個項目合作要跟你談。
”“嗯。
”薄司晏應了一聲。
秦舒蘭立即展顏一笑,宛若盛開的一朵水仙花,分外刺眼。
她在向我炫耀,眼底是掩藏不住的高傲。
我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想逼回什麼。
可我現在哪裡還有一種叫著眼淚的東西,早在那幾個小時的地獄折磨中流乾了。
5大概是看到我滿是血汙的指尖,薄司晏臉色頓時分外難看,讓我去換衣服。
我麻木的跟著助理去了休息室。
助理一路還在洗腦說從沒見過薄少對秦小姐以外的人關心,真是羨慕我的好運氣。
我聽得好笑,他的好就是見死不救,把我推給一個惡魔嗎?可是我笑不出來。
等到助理離開。
我鼓起勇氣脫下身上的衣服,看著那斑駁猙獰的傷口,彷彿又生生承受了一遍那挖心刮肉的痛。
我的身體已經找不到一塊完整的皮肉了。
這裡是那個人用蠟燭滴在我身上形成的疤,這是皮鞭打出的傷痕,這是鋼釘紮出的血洞,這是匕首割出的傷口。
這些都是薄司晏帶給我的。
一閉眼,就是那些地獄般的場景,和薄司晏的臉融合在一起。
我身體不受控製的顫抖。
我挑了一件高領長袖的裙子,將自己遮的密不透風。
告訴自己,隻要參加完最後一輪比賽,就能拿到獎金。
到時候奶奶的手術費就有了。
可是,一出去卻被導演告知,我的比賽資格被取消了。
6我麻木的身體好似被驚雷從中間劈過,生生痛到窒息。
過了許久,我才不願意相信的張開乾裂的唇問:“導演,你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實話告訴你吧,你這次的緋聞鬨的太大了,礙了秦小姐的路。
”導演一副好心的樣子警告我,“你如果識趣就不應該跟秦小姐爭,她可是薄家準少奶奶,誰能爭過她。
”我拚命的搖頭。
我從來沒想過去爭,我隻是需要錢救奶奶而已。
導演並不相信我,轉身就走。
但這是我最後的希望,沒有這筆錢,奶奶會死的!我想也不想的跪在導演面前,撲通撲通拚命的磕著頭,磕到頭破血流。
可我早已感覺不到痛了。
“導演求求你,讓我繼續比賽。
我真的不能失去這次的機會。
”導演並沒有因為我的苦苦哀求而心軟,反而一腳把我踢開,不耐煩的告訴我。
這都是薄少的意思,你怎麼就不懂呢,你就算磕死在這裡我也沒法幫你,趕緊走,别給節目添麻煩。
最後還警告我,不要惹秦舒蘭,也别企圖跟她爭。
導演走了。
我渾身的力氣也被抽乾了,軟軟的癱坐在地上。
沒有錢,我要怎麼救奶奶?7明明我什麼都不要了。
為什麼薄家的人還不放過我。
我從來沒想和秦舒蘭爭,隻想奶奶可以活下來。
為什麼他們要這麼殘忍對我。
就因為我年少無知的時候,愛過薄司晏嗎?那我不愛了。
行嗎?在我最絕望無助的時候,不小心撞到走廊上的人。
“江梨,你在這裡做什麼。
”冰冷的聲音傳入我的右耳。
我沒工夫想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看到他,我就想到了那五個小時的地獄折磨。
“對不起,我馬上離開,不會再礙你眼了。
”我渾身顫抖,貼著牆壁,根本不敢看他,但是胃裡不斷翻滾。
我死死的捂住口鼻,怕下一秒真的吐出來。
結果這個舉動惹怒了薄司晏,直接抓住我的手,扯著我朝休息室走去。
8那冰冷的手抓著我,卻好像皮鞭灼燒著我的肌肉。
我身體不受控製的發顫,瘋狂的搖著頭,“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會聽話的。
求求你不要打我。
”“江梨?”薄司晏詫異的看著我,眼見我真的害怕的樣子,他的聲音總算軟化了幾分,將我扯進他的懷裡安撫。
可他的碰觸隻會讓我更加害怕,我的身體抖成了篩糠。
“求求你不要打我了,我真的會離開,離得遠遠的,不會再回來了。
”我雙手抱著頭,驚恐的想要把自己藏起來。
“别怕,隻要你聽話,乖乖的呆在我身邊,以後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
”薄司晏似是發覺了我的異常,竟耐心的哄著我,用他的手一直輕撫著我的背。
可我恐懼到根本聽不清薄司晏在說什麼,那手一遍遍撫著我的後背,於我而言,好似刀子在一遍遍割著我的血肉。
痛,好痛!我拚命的哀求,“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我會聽話的,我真的會聽話的。
”“沒人打你,我帶你回去。
”薄司晏竟然直接把我打橫抱了起來。
“司晏,導師組再等你開會呢,别忘了,我們之間說好的。
”秦舒蘭適時出現,聲音溫婉如蘭。
薄司晏眉頭皺了半晌,冷冷開口:“這是最後一次。
”他把我放下,交代我就呆在休息室不要亂跑,乖乖的等他回來。
薄司晏又被秦舒蘭叫走了。
一如之前的每一次。
不管他在和我做什麼,隻要秦舒蘭一出現,隨便說個理由,薄司晏就會直接丟下我,毫不猶豫的和秦舒蘭離開。
他們走後,我迅速躲到角落裡。
被薄司晏抱著,我感覺我像是溺水般不能呼吸,更覺得噁心想吐。
這個時候我才能好好的呼吸一口空氣。
偏偏在這個時候,醫院給我來了電話。
過去幾個小時,醫院一直聯絡不上我,奶奶已經去了,讓我過去料理後事。
我手一抖,手機摔了。
那邊還傳來模模糊糊的護士聲音,但我一句也聽不見。
奶奶沒了,因為我沒籌到手術費。
是我害的奶奶!這一刻,我感覺世界一片黑暗,支撐著我逃離地獄的那一抹光徹底沒了。
我感覺心口一甜,竟生生吐出一口殷紅的血。
如果當初我沒有救薄司晏,我的左耳就不會失聰。
奶奶就不會為了治好我積勞成疾。
都是我的錯。
奶奶,阿梨都聽您的話,再也不要薄司晏了。
奶奶,對不起。
請你再等等阿梨,阿梨來找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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