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擺手打住她的話,還不忘立好繼母人設:
“你妹妹也是我女兒,如今她要嫁人,還是嫁入伯府那樣的人家,咱家再難也不能讓她在伯府沒臉。”
沈媚氣得臉都紅了,惡狠狠地瞪著沈窈。
沈窈視而不見,向方氏福了福身:
“多謝母親,今晚女兒就要見到銀子,明早好讓綠柳置辦幾件像樣的首飾。”
方氏心口憋悶,面上不得不扯出一絲笑:“嗯,不會誤你正事。”
待沈窈離開,沈媚氣得破口大罵:
“這個賤蹄子,竟敢仗著伯府的勢逼娘掏銀子,她怎麼不去迎春樓賣!”
迎春樓是京城最大的青樓。
方氏蹙眉:“這種臟話豈是閨閣女子能說的。”
沈媚一屁股坐在她身邊,極儘所能詆譭沈窈:
“我哪裡說錯了?她那副妖妖嬈嬈的樣子,比迎春樓的妓子更不堪,不然哪能勾引到永義伯府那個老色鬼!”
方氏搖了搖頭,寵溺又無奈:
“這些話在娘面前說說就好,可千萬不能傳到外頭去,會有損你的閨譽。”
沈媚嬌嗔:“女兒又不傻。”
方氏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話裡透著幾分冷意:
“且讓這賤蹄子得意幾日,待嫁入永義伯府,有她向咱們跪地求饒的一天。”
沈媚眼波一轉,臉上露出幾分期待。
沈窈啊沈窈,任你文采再好,模樣再出眾,還不是要嫁給一個又醜又禿的老色鬼?
那老色鬼已經剋死了十八位夫人,你就日日跪在你親孃的牌位前,祈求能在老色鬼的手底下多活幾日吧。
下午,綠柳回來了。
她的哥哥已經趕去孤雲寺,不出意外的話,現在正駕著馬車和沈硯前往潭水鎮。
沒有了後顧之憂,沈窈心裡微微放鬆幾分
傍晚,一千兩銀票也送到她的手上。
每張面額一百兩,一共十張。
沈窈分成五份,一一縫進兩身粗布男裝裡。
後天是伯府來接親的日子,也是她和綠柳逃離京城的日子。
雖然沈窈表現出認命的樣子,但是沈見望和方氏並未放鬆警惕,吩咐門房看好大門,不許她踏出府門半步。
沈窈清楚機會隻有一次,一旦逃跑失敗,等待她的將是萬劫不複。
因此她決定後天趁伯府來接親,沈見望和方氏忙著招待客人時逃出沈府。
這兩身粗布男裝,是大戶人家的小廝常穿的式樣,後天她和綠柳換上,不會引起旁人的注意。
翌日上午,永義伯府派下人送來八抬聘禮。
八抬聘禮輕飄飄,風一吹直晃盪,圍觀的人都懷疑裡面是空的。
沈見望幾乎維持不住表情,覺得被永義伯府狠狠羞辱了。
沈媚和方氏倒是很高興,母女倆是真怕沈窈被伯府看重,讓她們沒有好果子吃。
沈窈才不管他們怎麼想,讓人把八抬聘禮抬到她的屋裡。
沈媚不屑道:“瞧她這副窮酸樣,這些破爛白送我都嫌占地方!”
永義伯府確實沒把沈家放在眼裡,八抬聘禮中值錢的隻有一副青玉頭面,約莫能換百八十兩銀子。
沈窈也沒嫌棄,一股腦的塞進小廝服內側口袋中。
蚊子再小也是肉,以後花錢的地方多著呢。
一切準備妥當,隻待明日逃離沈府。
一夜無夢,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
方氏親自領著妝娘來到沈窈的屋子,身後還跟著一個貌美丫鬟。
沈窈看了丫鬟兩眼,就猜到方氏的心思。
無非是在她身旁安插釘子,要是她在伯府不得寵,這丫鬟便會上位頂替她。
沈窈無所謂,一副欣然接受的模樣,這讓方氏很滿意。
方氏離開後,沈窈換上大紅喜服,坐在銅鏡前上妝。
上到一半,她睜開眼吩咐新丫鬟:“你去前院盯著,看看道賀的賓客有哪些人。”
新丫鬟本就想看熱鬨,忙不迭的應聲出去了。
沈窈閉上眼繼續上妝,沒有看銅鏡裡的臉一眼。
前院的爆竹聲越來越密集,一陣陣嘈雜聲也傳進了後院,賓客們已經到了。
待妝容畫好,綠柳遞給妝娘二兩銀子:
“這裡不用你伺候,你可以出去了。”
妝娘愣了愣,有點不敢接。
按規矩她要一整天待在新娘子身邊,方便隨時給新娘子補妝。
“我家小姐不喜歡外人在跟前晃,需要補妝我會去前院叫你。”
綠柳佯裝不耐煩,直接把銀子塞到妝娘手裡。
妝娘不敢有二話,對沈窈說了幾句吉利話,就收拾好東西匆匆走了。
屋子裡沒有第三個人,沈窈立即起身對綠柳頷首。
綠柳心領神會:“小姐,你把握好時機,咱們在巷口彙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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