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在薑且耳邊迴盪整夜的聲音,此刻像撕開了霧紗般清晰地出現在安全通道內。
她下意識看向聲音來處,那道身影站在往上的半道台階上,昏暗燈光照在他身後,投下高挑修長身影。
“你看到我好像很意外。”
那道身影踩著台階一步步向她靠近,清冷俊秀的面容越發清晰得肯定著薑且內心的猜測。
“自然沒想到,沈五爺也會在此時,出現在此地。”
薑且右手捏著煙,頭微垂,抬起手掌揉著突然有些發暈的腦袋,笑著調侃:“這巧合真小眾呢。”
下一秒,手掌的煙突然被奪走,沈硯身上特有的檀香侵襲而來。
這是薑且第一次清醒著和他站在一起。
沈硯似乎要比穆漢升高一些,也比穆漢升壯一些。
她仰頭的幅度需要大一點才能和這個男人對視。
還有就是,他靠得太近了。
他拿著那支細煙嗅了嗅菸頭,微微皺眉。
“沈五爺不抽菸?”
薑且察覺到沈硯細微表情,下意識發問,伸手要去奪煙,不偏不倚視線與他對上。
那雙深邃瞳孔裡,是熟悉的探究,包廂裡,套房裡,都曾出現過。
難免讓人覺得,沈硯對她感興趣。
沈硯盯著薑且坦然自若的神情,內心不禁讚歎她卓越的演技。
比起三年前,演技更甚一籌。
“製香,不碰煙。”他語氣冷漠。
薑且瞭然一笑,突然好奇問道:
“其實煙和香本質上有什麼區别呢?都是用來慰藉心靈的工具,過於貪戀都會上癮。”
“煙傷身。”
沈硯雙手插兜,身體微微前傾,俯身盯著薑且額頭上的繃帶看。
薑且感覺他再靠近一點,自己就要親上他的喉結。
這樣的距離,在她中藥時出現過,而此時她十分清醒,清醒地感知到自己慌亂的氣息。
“那香呢”她剋製輕吐。
這個男人,讓她生理性緊張,和對穆漢升的生理性逃避不同,是一種難以言說的害怕。
“以藥輔之,可療愈。”
薑且抿唇微笑,臉頰露出酒窩:“還是沈五爺專業。”
“薑小姐不是想要合作嗎?現下看來,對意向合作方並沒有進行多少研究。”
“是呢,看來我還需多加學習後,再和沈五爺談合作。”
薑且盯著沈硯滾動的喉結,耳根有些發熱。
這個男人的皮膚怎麼能這麼白嫩,有想要上手摸一下的衝動。
“薑小姐這話什麼意思?”
距離突然拉遠,男人飽滿鮮紅的唇出現在她視線裡。
她下意識往後退,腳跟踢到牆根才意識到自己退無可退。
下一秒,她踮起腳尖,嘴角勾唇帶笑,迎上去。
“意思是……”
她的唇貼著他的嘴角,似觸非觸,兩種氣息在肌膚間交融流轉。
“我主動放棄,不給五爺添麻煩。”
“嘶!痛啊!”
薑且疼得呲牙,下意識伸手推開沈硯,怒氣沖沖瞪著那隻還停留在額前的罪魁禍“手”。
這個男人居然按她傷口。
神經!
“知道痛啊。”沈硯語氣很淡,“那你當時在想什麼?”
薑且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問開車走神的事。
其實薑且也挺納悶,坦白回答:
“突然頭暈犯困。”
想了想,鄭重地看著沈硯道:“謝謝你,又救我一次。”
沈硯似乎很意外:“你怎麼知道是我?”
薑且笑笑,沒多解釋,友好地朝他左手臂拍去,開玩笑道:
“你要是想做好事不留名,我也願意配合。”
卻見他微微皺眉,薑且手不由頓在原地,試探性戳了戳他手臂上隱隱鼓起的地方。
“你也受傷了?”
“一點擦傷,這下我們可扯平了。”
沈硯神色已恢複如常,說著將她的手從傷口拿開,嘴角略帶笑意。
她收回手,微微撇著嘴,對上沈硯的目光。
空氣彷彿停滯,又隱隱浮動著曖昧氣息。
不合時宜的手機震動響起,打破這怪異氣氛。
薑且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是穆漢升。
她抿唇又將螢幕熄滅收起手機,抬頭笑著問道:“吃早飯嗎?我請你。”
“薑小姐說得答謝莫非就是一頓早餐?”
沈硯好整以暇地插兜看著她。
“當然不是,我剛好餓了。既然都碰上,那就一起唄。”
薑且說著繞開沈硯往樓下走去,走了幾步,發現身後沒有動靜,回身看向沈硯。
“不去?”
沈硯指著樓層標識:“這裡是八樓,你確定就這麼下?”
“下樓坐電梯唄。”薑且回得坦然,似乎一點毛病沒有。
“沒記錯的話,安全通道外走幾步就是電梯,”沈硯笑著咄咄追問,“薑小姐是躲著誰?”
薑且有些被問惱了,這個男人怎麼突然話那麼多。
無奈陪著笑:“看來沈五爺還是不餓。”
說完轉身自顧自下一層坐電梯。
她怎麼可能承認,怕穆漢升和沈硯碰上。
不敢想是怎樣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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