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比熟悉,又無比陌生的一張臉。
果然是她!
讓劍青去找人,他竟找了她來?
季淩燁內心,立刻湧起無與倫比的憤怒。
曾經像一道閃電般,劈進他靈魂深處的女子,後來,又像一道閃電,將他的靈魂和心一同劈碎。
曾經有多愛,如今就有多恨。
她怎麼敢來?怎麼敢接近他,還爬到了他的床上。
他怒火中燒,毫不猶豫地掐住她的脖子,可剛一使勁,她便醒了。
“季淩燁,你想乾什麼,你這個瘋子。”
又像是才發現倆人如今的狀態似的,她陡然間變得歇斯底裡,亂抓、亂踢、大吵大鬨。
“季淩燁,你這個禽獸,你對我做了什麼?咳咳咳…..放,放手……咳咳咳……”
季淩燁的雙手顫抖得厲害,但還是努力用了些勁,女子動彈不得,掙紮的動作漸漸慢下來。
他又像被什麼劈中,陡然鬆開她,神色仍舊恐怖,雙眼通紅,嗜血道:“怕了?怕了你還敢來?蘇慕煙,你當我季淩燁是什麼?是你想要就要,不要就能隨意丟棄的垃圾嗎?”
“蘇慕煙,你怎麼敢!”
聲音帶著怒氣,又帶著濃濃的蒼涼。
蘇慕煙終於得到了空氣,使勁呼吸,連罵他的力氣都沒有了,腳無力地蹬著,卻無濟於事。
“季淩燁,我,我不是有意的,今日這事……”蘇慕煙捂著脖子,猛烈呼吸,腦袋暈暈的,思緒有些混亂。
她明明就被陸君禮的侍衛一劍穿胸,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季淩燁這兒?
“不是故意的?”
季淩燁怒氣越發勃然,他喘息著,恨恨道,“你這個可惡的女人,看上了陸君禮,便毫不留情地拋棄我,現在你說你不是故意的?可别告訴我,你今日出現在我房內,也不是故意的!”
“我,我可以解釋。”
她想起來了。
昨夜,她被忠義侯府老夫人,陸君禮的奶奶下了毒,被送到季淩燁的床上,委身與他,求他救陸君禮。
可季淩燁沒耐心聽她解釋,直接壓過來。
“你,你乾什麼?放開,唔……”
他心裡充斥著嫉妒、憤怒、難過、屈辱,徹底失去了理智,甚至比藥物發作時,更為瘋狂。
場面更加混亂,激烈。
外面的丫鬟下人,聽得心驚膽戰,卻也不敢開門查探。
天剛擦亮、殘燭將滅、滿室淩亂。
紗帳內,人影晃動。
急促喘息聲後,一切重歸寧靜。
蘇幕煙隻感覺到痛,頭痛,渾身都痛。
尤其是腰,像要斷了一般,上面還壓著一條白皙又充滿力量的手臂。
對方的呼吸濕漉漉,噴在她脖頸處。
白色紗帳飄飄蕩蕩,深藍色被褥輕如蟬翼,搭在他的腰上。
他說她膚淺,殊不知,若是她真膚淺,該看上他才是。
永安王季淩燁,是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膚如白瓷,五官精美得彷彿得到了神的偏愛。
非但生的龍眉鳳目,還文韜武略,極富才華,最像年輕時候的聖上,這才第一個被封了永安王。
可這樣的天之驕子,卻被她退了婚,顏面儘失。
後來,母親張貴妃又因為替她父親求情,導致被聖上冷淡,最後鬱鬱而終。
因而,季淩燁對她恨之入骨。
原本倆人也不會再有交集,可陸君禮在戰場上,被人砍傷雙腿,導致筋脈斷裂,遍尋名醫,均無法治好。
唯有藥王穀的傳人,才能續筋接骨。
而唯有季淩燁,才請得動那神醫。
季淩燁便是陸君禮唯一的希望。
若是從前,季淩燁就算和蘇慕煙有齟齬,但侯府老夫人肯舍下一張老臉來尋求他,他也不會不幫忙,多半會為她走一趟。
可自從張貴妃過世後,他忽然變得冷血無情,清冷孤傲,如同天上一輪明月,閃亮卻難以攀折。
這樣的他,不近女色、不受賄賂、不結黨營私,且城府極深,整個永安王府都好似鐵板一塊,毫無突破口。
别說小小忠義侯,就算是聖上吩咐,他也不一定會聽。
唯一和他有過關係的人,便是蘇慕煙。
老夫人斷定,季淩燁待蘇慕煙定然不同,便將她推了過來。
可季淩燁接受她了嗎?
剛開始,他似乎沒看清是她,雖粗魯可也還殘留些許溫柔。可認出她後,便不再像情愛,而是發泄,粗魯至極,跟他嗜血冷厲的形象很貼合。
她還活著,可至少曾經有那麼一刻,季淩燁確實是想弄死她。
蘇幕煙輕輕將他的手臂挪開,人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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