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厭憎,其實也沒有那麼重要了,畢竟要和她共度餘生的人是你,我和她這輩子都不會再見。”
一字一句像鈍刀子一樣割開了沈斯年的心上血肉,痛得他連呼吸都沉重了幾分。
他的眼中湧上無儘的悲愴,聲音隱隱帶著不甘。
“那我呢?你也不想再見了是嗎?”
“怎麼會呢?”
前一句話像一劑止疼針,後一句則直接在裡面注入了毒藥。
“你對我畢竟有養育之恩,逢年過節,該向長輩的問候請安,我一句也不會落的,小叔。”
說這話時,許知意滿臉恭敬。
不論沈斯年怎麼觀察凝視,再瞧不見任何在意和喜歡。
她已經徹徹底底、完完全全地,把他視作一位長輩在尊敬著。
這個結論像一陣颶風,直接把他心底那點微弱的希望生生吹滅了。
直到親眼見證這個事實,他的身體裡才終於迸發出來一種,要衝破重重藩籬障礙、不顧世俗眼光、直面心中所向的衝動。
過去那些被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沸騰的、熾熱的慾望,在這一刻化作狂風暴雨席捲肆虐,徹底衝昏了他的頭腦。
“我隻比你大十歲,我們根本沒有血緣關係,這都是你說的,你忘了嗎?”
許知意當然記得。
再想起當年的倔強,她既不覺得後悔,也不覺得羞愧,隻是覺得有些傻,傻的有些天真。
她並沒有否認,隻是用他當年的話回答了他。
“我那時候才十七歲,不懂什麼是喜歡,也分不清什麼是愛情,什麼是親情,說出這些大逆不道的話情有可原。”
“可是小叔,你今年三十一歲了,你還分不清嗎?”
這句話問住了沈斯年。
他的眼裡先是閃過一絲迷茫,接著滿是自諷的笑。
她說得都是事實,他一句也不能否認。
親手將她推遠的人是他,後悔了要她回來的也是他。
他明明年長她十歲,卻連十七歲的她都不如。
愛得不堅定,斷得不灑脫。
一旁乖乖吃完餅乾的菱菱拉了拉她的手,小聲地告訴她說吃飽了。
許知意從錢包裡拿出幾張鈔票放在桌上,把小姑娘抱起來轉過身。
“菱菱要休息了,我先帶她回家了。”
剛踏出門口一步,身後傳來一句壓抑而低沉的質問。
“所以,你不會和我回家了,是嗎?”
許知意的腳步頓了頓,聲音淺淡,語速平緩。
“回去吧,小叔,你忘了嗎?今天是你結婚的日子,孟婉還在等著你,祝你新婚快樂。”
說完,她踩著木質的樓梯,一步一步穩穩噹噹地下了樓。
房間裡傳來玻璃碗盞摔碎的響聲。
懷裡的菱菱嚇得抱緊了許知意的脖子,眼睛裡滿是驚恐。
“姐姐,小叔好像生氣了。”
軟情槐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柔聲哄著。
“沒事,姐姐以前天天惹他生氣,他不會打人的,别怕。”
“他好凶噢,幸好媽媽把姐姐接回來了,以後有菱菱保護姐姐!”
看著她搖頭晃腦說出這些話,許清懷心中一暖。
到家已經是下午兩點,許秋嵐接走菱菱,帶她回房間午睡。
因著落水的事情,菱菱驚魂未定一直睡不著,湊到媽媽的耳邊說起了小話。
“媽媽,姐姐以後是不是再也不離開了啊?我不想她回到小叔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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