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的錢,我問你,我給你寫的字據呢?”
“我沒帶。”
許六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胡康,胡康被他看得渾身發麻。
“也就是說,你根本沒想著讓我把欠的錢一筆勾銷,無論我還多少錢,你都要靠著這張字據吃我一輩子。”
“是,我是這麼想的。”胡康恐懼的低下了頭。
“為什麼?”
胡康嚇得不敢說話,說實話他從沒有見過這種眼神。
唯一有點相似的,是曾經一位武舉人老爺被朝廷革了官職時候的眼神有些相似,但還是遠遠不如。
“告訴我,為什麼?”
許六的聲音不帶有一絲溫度。
“因為,因為吳管家給我說,這世上的人分為兩種,一種是狼,一種是羊,
羊吃草,狼吃羊,隻有靠著吃羊,狼才能長大,才能吸收足夠多的養分和其他的狼進行競爭,
因此,一旦有一隻羊落入狼口,自然要將它吃得乾乾淨淨才罷休。”
“那你告訴我,你是狼是羊,我是狼是羊?”
許六將自己練功的小石頭拿過來,一拳打在石頭上,千斤之力下,石頭被直接打得四分五裂,碎石在胡康臉上劃了幾道裂痕。
“答錯,你們幾個頭顱猶如此石。”
‘咕嘟’看著面前的碎石,幾人似乎看見了自己的腦袋被打得碎裂的場面,不由自主地嚥了嚥唾沫。
“胡康,你先回答。”
“我是羊,你是狼。”盯著許六青筋暴起的手臂,胡康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錯,你說。”
“我是狼,你是羊。”
“錯,你說。”許六指了另外一人。
“我是狼,你也是狼。”
“錯,你說。”
“我是羊,你也是羊。”
“都不對,看了你們今天得死在這裡了。”許六捏了捏拳頭。
“我們,我們還有一個人,”胡康指著昏死過去的那個人。
“也有道理,”許六走過去,直接給甩了兩個耳光。
“告訴我,你是什麼?”
“我,我是人呀。”
‘完蛋了,忘了他一直昏死,連問題都不知道。’
胡康等人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安安靜靜的等死,
“哈哈哈,對哦,你是人,我也是人,你們明明是頂天立地的人,為什麼非得去做那惡貫滿盈的狼,去做那逆來順受的羊呢?”
胡康等人有些迷茫的睜開了眼睛,“我,我不明白。”
“不明白就算了,”許六揮揮手,“算你們過關,我問你,我給你還錢了沒有。”
“還了,還了,”胡康不自覺的點頭。
“今天平白無故的和你們戰鬥了一場,應該給我一點出手費吧?”
“當然,當然,我一共十六兩銀子,全給大人當醫藥費。”胡康小心翼翼的說道。
氣氛突兀地沉寂了下來,好一會,許六才重新開口。
“我不要多的,我從你那裡借了五兩銀子,九出十三歸,你給了我四兩,我還給你六兩,如此,我拿二兩銀子當做我的出手費吧。”
許六走過來,從胡康口袋裡面拿出來二兩銀子。
“還有兩件事,
第一,破廟的門是你踹壞的,給我修好它;
第二,我還給你錢了,今天把字據拿給我,這兩件事今天晚上之前完成,完成不了,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肯定……肯定沒問題。”
“到時候來鐵拳武館找我。”許六嘴裡面嘟囔著什麼,手裡面捏著銀子走了。
胡康幾人在地上歇了一會,兩個受傷較輕的小弟,爬過來把胡康扶了起來。
捱了嘴巴的另一個則將剩下一個扶了起來。
五人聚在一起,眼神之中還殘留著劫後餘生的驚恐,還有一絲迷茫。
“大哥,他就這麼放過我們了?”
胡康也有點迷茫,做他這行的,一旦有點意外,輕則殘疾,重則喪命是常有的事情。
“大哥,他說的話是啥意思呢?我們不是狼也不是羊,他也不是狼也不是羊,那我們是什麼,他是什麼呢?”
昏死的那個小弟悄悄舉手。
“說。”胡康開口。
“我好像聽到了他離開破廟裡面嘴裡面說的東西了。”
“他說了什麼?”
“原來不是殘忍的狼,隻是迷茫的羊,但是,為什麼不做人呢?”
胡康不由得重複了一遍,好像明白了什麼,但是又什麼都沒有抓住。
“大哥,我們現在乾什麼?”
“療傷,修門,還字據。”胡康簡單明瞭,“你們也不想再見到他吧。”
青筋暴起的手臂,可斷鐵棍的怪力,平靜無比的聲音,莫名其妙的問題……
幾人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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