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被二筒聽捕捉到了,他忍不住插了一句:“這麼瀟灑?你爸同意?”
“我爸?”胡貝朵愣怔了片刻,似是突然反應過來,含糊道,“他才不管我,也管不了我。”
“沒想到你爸如此開明……”二筒嘖嘖感慨,“像我們這種從山裡出來的孩子,對當官兒的有濾鏡,總覺得他們嚴肅又古板,還特别不好說話。”
“你是官二代?”梁風荷捕捉到關鍵資訊,饒有興趣地問了一嘴。
“什麼啊,芝麻大的官兒……”
胡貝朵似乎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假裝去看二筒剛剛佈置好的茶爐茶台,“筒哥,再加點白幔輕紗,紅梅字畫,氛圍感就拉滿了。”
在這個年輕女孩的身上,梁風荷看到了求而不得的自由不羈。
她沒再繼續追究對方的家世,而是微微歎了口氣:“真羨慕你。”
“其實你也可以和我一樣,一個單身主義拋出去,一切都解決了。”
胡貝朵到底年輕,考慮問題也相對簡單。
尤其是感情方面,沒有任何經驗,完全一片空白,全憑“想當然”三個字。
“單身主義?我爸媽非得打死我不可!”
梁風荷撇著嘴搖了搖頭,隨後,她的神情有些變化,似乎多了幾分悵然。
轉頭看向遠方的群山,又像透過群山看向更遠的地方。
過了好一會兒,才幽幽道,“況且,我也不是單身主義……”
一句意猶未儘的話,包含了無數資訊。
胡貝朵的八卦魂頓時熊熊燃燒了起來,她挽住梁風荷的手臂:“荷姐,有故事,說來聽聽。”
梁風荷沉默著,思緒藉著山風,不受控地飄回大學剛畢業那年。
江上舟和她同屆不同係,因為同在校廣播站工作,平日裡走得很近。
又恰好搭檔主持情感驛站節目,因此被同學們戲謔為“金童玉女”。
久而久之,二人隻見生出不一樣的情愫。
臨近畢業時,在一年一度的校園歌手大賽上,江上舟特意選了首老歌《月亮代表我的心》。
夜色下,悠揚婉轉的旋律打動了在場所有人。
加上他颱風穩健,舉止優雅,脫下肥大的校服,換上白色西裝,就像從畫裡走出來的翩翩佳公子,把台下的女生迷得神魂顛倒。
其實梁風荷之前就看過幾次彩排,但在燈光特效服飾妝容的共同加持下,還是狠狠被驚豔了,說怦然心動也不為過。
沒想到,江上舟一早就謀劃好了。
一曲歌畢,掌聲散去,他並沒有從台上下來,而是雙手緊握麥克風,堪堪轉向梁風荷,深情地問了一句:“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片刻的沉寂後,整個會場爆髮式地沸騰了。
尖叫聲口哨聲鼓掌聲不絕於耳,梁風荷像是被雷劈中,四肢百骸都僵住了。
她半張著嘴,說不出也動不了,就那麼呆呆地望著在舞台上苦苦等待答案的江上舟。
“答應他!答應他!答應他!”
“你願意!你願意!你願意!”
聲浪排山倒海,梁風荷被眾人高亢的熱情一路推著往前走。
她來到江上舟面前,看著那雙情意綿綿的眼睛,如同深幽的潭水一般,彷彿下一秒會將自己淹沒。
就這樣,畢業前夕,他倆確定了戀愛關係。
不過,事實證明,這並不是個正確的選擇。
異地兩年,從一開始的如膠似漆,到後來的若即若離。
直到有一天,江上舟提出恢複普通朋友關係。
沒有矛盾,沒有爭吵,甚至沒有一個正式的分手理由。
他利落抽身,全然不顧她還沉浸其中,走得無比決絕。
至此,江上舟在梁風荷心裡種下了一根刺。
隨著時間的流逝,它漸漸蔓延成一片荊棘,將她的情感牢牢包裹了起來,任何人也無法再闖入。
但這些隱秘的過往又怎麼能和外人說呢?
見胡貝朵依舊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梁風荷突然笑了,佯裝無所謂道:“嗐!誰還沒點兒故事啊?早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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