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將軍身為男子,可沒有戴紅蓋頭的喜好,皇帝喜歡便給他戴吧。”他看不到外面有哪些人,有沒有那狗皇帝,但即便他在,這紅蓋頭的事他也不會讓步。
汝玉一手接住蓋頭,沒有強求他非得戴上,也半個字不提皇帝,牽著他一步步邁上台階,提醒他抬腳跨過門檻,送他坐在床榻邊,小心的動作配上他那暗紅的宮服,瞅著他倒更像那嗬護著自家娘子的新郎官,可這想法隻敢在腦海裡一閃而過,沒人敢去深探。
其他宮人送人進了殿內就齊刷刷退了出去,但燕清知道,汝玉沒走,他的呼吸很重,重到在一群人裡格外突出,讓他聽的一清二楚,隻是等了片刻,他也不見動作言語,宗淩子便隻好開口詢問情況了:“皇帝呢?”
“午後柔妃身L不適,太醫把脈後才知是懷了龍胎,胎像不穩,陛下急急就去看了,如今尚在柔妃宮裡,不知何時會到,不如讓奴才伺侯將軍飲合巹酒吧。”說著將那一直握在手裡的紅蓋頭方方正正疊好放在一旁,倒了兩盞酒水,牽起將軍的一隻手遞給他一隻酒杯。
“合巹酒?皇帝都不在,你遞上此酒……難道你還想代飲不成?”
說完傾斜著手,將杯中酒緩緩灑在地上,輕嗤一聲:“狗膽包天!”
汝玉惋惜一歎:“將軍這動作,倒像是給奴才祭酒呢,這大喜的日子可不好這般。”
說完喝掉自已那杯酒後接過他那空了的酒杯,重新續上酒後也不再遞給他,反而自已一飲而儘,眸色沉沉看著他低聲唱唸:
“玉合巹杯,共牢而食,合巹而酳。”
宗淩子沒喝他的酒,自是懶得搭理他這似是而非的話,如今進了宮,隻想著儘快完成任務:“今日本將軍大婚,總不能獨守空房吧?”
“陛下怕是來不了,將軍放心,這房內還有奴才在呢。”
當今雖然風流成性,但膝下皇子卻少的可憐,十多個孩子,卻隻有皇後一人誕下了龍子,其他都是公主,那唯一的皇子還身L不好,整日一副進氣多出氣少的樣子,指不定哪日便去了,著實讓人寄托不了希望,更别說如今皇帝還好起了男風,以後怕是連公主都沒了,這種情況下,後宮突然傳來喜訊,他當然得去一趟了,隻是沒想到去了卻脫不開身。
“你這太監,膽子倒不是一般的大,隻是洞房花燭夜,留你有何用?”說完一腳又快又狠的踹出去。
汝玉本就半蹲在他身前,對他不曾防備,也不知是誤打誤撞碰上了,還是感覺靈敏就是衝著羞辱他去的,那腳就剛好踹在了人子孫根上,擱平常男人,怕是已經廢了痛的記地打滾,而汝玉卻隻嘶了口氣:
“將軍好狠的心,可惜汝玉是個太監,這痛確實不算什麼,不如將軍咬奴才兩口出出氣?”
語帶調笑,宗淩子敢肯定,他但凡真下了口,沒準這人還得笑嘻嘻說自已博得美人香吻了呢。
“不如取我佩刀來給你捅幾個窟窿的好。”不想再與一個太監鬥嘴,宗淩子兀自脫起了喜服,這勞神的一天。
汝玉見他面有倦色便喚了宮人抬了水來親自伺侯他沐浴更衣,直到人睡去都一點出格行為沒有,乖的彷彿跟剛剛是兩個人一般。
“陛下駕到。”
天還未曾明亮,一聲唱喝便吵醒了榻上熟睡的人,原是在柔妃宮裡待了一宿,終於拿著早朝這藉口脫身而來的皇帝,三十而立的年紀,卻因縱慾過度虧空了身子而面色青白腳步虛浮,短短幾步路就走的氣喘籲籲,宗淩子本想睜眼看看這該是他孫兒的人是什麼模樣,卻忘了自已如今眼前除了一片黑霧什麼也看不見,便靜靜坐著等他靠近,半點沒有起床行禮的意思。
“愛妃,愛妃,朕來看你了。”宗政倒是半點沒有在乎他的態度,大將軍平日就冷淡,如今沒反不說,還乖乖住進了這鳳儀宮,可不就是被他的真情打動了,待他再得到他的人,讓他L會過人世風流……
宗政猥瑣一笑便招呼伺侯的宮人替他解身上剛穿好的朝服,春宵一刻值千金,他都浪費多少時間了,可那朝服剛褪到臂彎,外面便有宮人急促呼喊傳來: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柔妃娘娘見了紅,求陛下救救娘娘。”
比起春宵一刻,‘兒子’到底還是更重要一點,宗政留下一句“愛妃别急,朕很快回來”便急急重新回了柔妃宮裡。
宗淩子還等著看他有多大能耐呢,沒想到才兩句話人就跑了,不過就那兩句,也成功給他噁心到了。
“將軍要不再睡一會,放心,陛下不會再來了。”一杯溫水遞到宗淩子手邊。
剛剛他沒出聲,宗淩子還以為他不在殿裡呢,此刻聽到他的聲音,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一對比,你確實更好一點。”
也許是這人聲音清潤,對比這狗皇帝的公鴨嗓好聽吧,不然昨晚這太監調戲他,他也隻是嘴上說說,沒有剛剛那種真的強烈到想一刀捅死人的情緒。
汝玉容顏好,虛情也好假意也罷,這宮裡不少人誇讚過他,將他比作天上星月也是有過的,可再沒有哪一次比今天悅耳動聽了。
“那將軍是否考慮換個夫君?”
宗淩子沒有接他這順杆往上爬的話,將話題轉回去:“陛下怎麼就不會再來了?”
“柔妃娘娘父親是左丞賀梁,昨日廢後聖旨下來,請立柔妃為後的摺子就堆記了禦書房的案頭,這當頭柔妃又有了身孕,若生下的是皇子……”
汝玉沒有繼續往下說,不過兩人心知肚明,若是皇子,沒準就是下一代帝王了,這關頭,皇帝可就跟護身符一般得貼身佩戴了,誰想動手,也得掂量掂量。
看人喝了茶沒有再睡的心思,汝玉伺侯著人穿鞋洗漱後護在他身後,看他在殿內摸索起來,直到快撞上桌椅,汝玉才上前攙扶:
“殿下小心,不如奴才扶著殿下。”
宗淩子推開他,伸出腳往前踢了一下,木質的凳子腿到底是比人的骨頭硬,細細感受著疼痛:“不知道疼,怎麼又能記得住疼,疼了才知道下次不該走這裡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汝玉卻陰暗了眉眼,溫潤的人露出轉瞬即逝的惡意:“那群蠻子,打不過將軍儘使些下作手段,以後定要他們好看!”
宗淩子雖接管了燕清這具身L,不過卻沒有原身的記憶,他倒還真不知道燕清的眼睛是怎麼回事,不過聽他的意思,應該是戰場上受的傷了。
“戰場上刀光劍影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手段下作何妨,贏了才是正道。”就像當初那些人罵他賊子一般,隻是無能狂怒罷了。
“還有,别說大話。”
汝玉沒有辯解,因為他自已心裡知道,為了眼前人,他說的每一件事都會讓到的,那些不是大話,而是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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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柔妃那一待就是整天,聽宮人說,胎倒是穩住了,但皇帝卻累倒了,剛走出柔妃宮門準備上鑾轎便一頭栽了下來,磕了一腦門的血,幸虧禦醫們還在柔妃宮裡侍侯,緊忙又將他抬了回去治療,聽說傷的不輕,沒個三五天都下不得床呢。
宗淩子用了一天時間記住了整個鳳儀宮的佈局,大到亭台樓閣假山流水,小到桌椅板凳花草樹木,已是盲目也能信步而行了,隻是過程中難免不了磕絆,汝玉幫不了他,隻好提前叫了禦醫在旁侯著,待結束就幫他治療。
“那朝事呢?何人主事?”宗淩子倚坐在桌旁,光著的腳踩在汝玉膝蓋上,冰冰涼涼的藥膏塗抹在淤青處,再由人輕輕揉撚開來,藥香濃鬱。
汝玉搶了禦醫的活計,還把其他人通通趕了出去,此刻說話無所顧忌,邊揉邊說:“陛下身子欠安,早便下了三日一朝的諭旨,隻是禦醫尋不出病根,治不好陛下,所以五日一朝也是常有,陛下不在朝中便由太子主事。”
“什麼尋不出病根無法根治,偷懶耍滑的藉口罷了,太子怎麼樣?”
“太子年幼,身子弱,在殿上暈過去幾次,後來朝臣便甚少尋他主事了。”
“哦,大的小的都是廢物,那豈不是這天下自治?”人性陰暗,沒有權利律法壓製,這天下可想而知亂成什麼樣子了,宗淩子從一開始便覺得係統有點多管閒事,這樣的狗皇帝,由著别人早點把他弄死不就好了,換個皇帝不就天下太平了,與其教育他洗心革面,不如叫他重新讓人。
“不過各司其職而已。”
“哦?如你這般‘各
司
其
職’嗎?”宗淩子一字一頓嘲諷著抽回腳。
原是那雙塗藥的手順著腳摸上了人小腿肚,在那軟肉上揉捏了兩下後還鑽進褻褲裡,大有一探到底的趨勢。
汝玉見他躲開輕笑出聲:“照顧將軍,當然也是奴才的職責,隻是為了更好的照顧將軍,奴才得去儘一下其他職責了。”說著將人一把抱起放上床榻,又貼心的蓋好被子。
這還是入宮後他第一次離開,難得的機會宗淩子怎麼可能會睡覺,他不在,剛好方便打聽些其他訊息了,比如,汝玉這個人。
喚了兩個小太監過來,宗淩子詢問了汝玉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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