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抱怨什麼,把所剩無幾的、奶奶留下來的銀幣給出一枚。老闆看了一眼,緩慢地給他找零。
“這裡有鐵匠嗎?我是說鍛造農具的……”
“啪!”
老闆把硬幣拍在桌上。
“沒有。”他粗聲說,“要那個東西乾什麼。”
“豐收不都需要農具嗎?”安可提問,“我看外面都有農田。”
“有什麼用。”老闆終於流露出一絲類似於感情的笑,“我們的糧食,從來都不是為了我們自已而耕作。”
“不是為了自已……而耕作?”安可重複了一遍對方的話,卻皺起了眉頭。
自已的「常識」中,似乎沒有這一條。
“那你們為了誰耕作?”安可追問。
老闆不語,看著他的神色越發凝重起來。
“一個「外鄉人」。”他喃喃自語道,“一個「外鄉人」!”
他好像聽到什麼莫大的喜事那樣咧開嘴笑了,——雖然也隻是皮笑肉不笑。
「這人怎麼這樣!」聽起來「鍛造」特别不記意老闆的態度,「我還以為至少能透露出一些有用的情報呢!」
“我大概能猜到都是誰在征用這些土地。”安可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用心聲與「鍛造」交流。“我猜跟之前想要殺了我們的那群‘天使’有關。”
「有道理。」鍛造點點頭,不知為何安可腦中浮現出一個小人點頭的樣子來。他自已被這荒唐滑稽的想象逗笑,隨後又因為酒吧裡的氣氛太過詭異而收斂了笑容。
“年輕人。”酒吧老闆卻不放過他,“你為什麼笑?”
“我笑是因為,你們連反抗的想法都沒有,儘情在這給天上的走狗當奴隸。”
安可說。
“你……”老闆的面上閃過一絲惱怒,但他也沒有讓什麼,隻是收起了那個死人一樣的表情。
安可用餘光偷瞄酒吧的其他客人,發現自已在說出那番大逆不道的話之後,竟然沒有一個人露出異樣的表情。
這個酒館裡情緒波動最大的,居然是這個不起眼的老闆。
這可太有意思了。
安可沒有意識到,自已的嘴角已經微微翹起,“你想要反抗嗎?老闆?”
“我有辦法在三天之內,給你們村的所有人鑄造武器。”
“你懂什麼。”老闆冷笑,“那是武器的問題嗎?我們這個村裡的人都這樣了,大部分人跟個屍L一樣,你叫我們他媽的反抗?”
“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就是他們變成活死人了。”老闆又回到了先前那種冷漠的狀態,“我勸你們也好自為之,不要哪天讓我在這裡也見到你們。”
「這可奇了怪了,我沉睡前沒遇到這種事啊……」器靈依舊在思索。
“那就先謝過老闆。”安可說,“我還有一事相求。”
“說吧。”老闆自知沒法再次裝聾作啞騙過安可。
“我想知道這個地方最基本的運作原理。”
老闆的表情卻開始變得不耐煩起來,“什麼地方的什麼什麼玩意?”
“關於這片大陸的基本社會,還有收割你們土地的究竟是什麼……”
“咣!”
老闆特别用力地錘了一下桌子。
這一錘,把器靈都嚇得哆嗦了一下。
“聽著,我勸你關於這些事情的問題一個屁也不要放,然後給我去教會,聽聽神父是怎麼講的。”
話音剛落,安可便被趕出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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