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沙發邊緣那個安靜的“情人”,沒有了遮擋,看得更清楚,别看低眉順眼的全無脾氣,卻也别有味道……唔,還有點兒眼熟。
嘖嘖,秘書、情人還有包養,都是一等一的人物,何東樓都不免嫉妒起來。
他一向是有些情緒化的人,突然間就不想理會羅南了,而是藉著“右花瓶”讓開的空隙,對沙發邊緣的“情人”談笑:“美女,我覺得我們也見過。”
田思看過去一眼,略微點頭,沒有說話。這就是比較禮貌的拒絕了。
可是,何東樓哪有這麼容易被打發,既然放了話就有後招,他一手按著“右花瓶”,不讓這蠢女人起身擋他視線,繼續搭訕:“讓我想想,是了,你和唐儀一塊來的對不對?嗯哼,讓人印象深刻。”
田思一怔,臉色微變。
何東樓已經達到了目的,還把身子往田思這邊湊了湊,刻意壓低聲音:“剛才我看見你的時候,你正好和唐儀分開……真可惜,都沒來得及認識呢,敢問芳名?”
他極具壓迫力的動作,逼得田思向後縮了縮,可接下來,這位美女的反應,就讓何東樓鬱悶了。
田思將視線越過他肩膀,投向羅南那邊,顯然她的本能,還是更在乎羅南的看法。
這樣……真的隻是角色扮演而已?
唔,還有,環形沙發這裡,是不是太靜了些?
念頭方起,羅南那邊就開始了另一場對話:“有什麼能夠大額貸款的門路嗎?”
章瑩瑩迴應:“你想貸多少?”
“6000萬。”
“哇哦,瞧你這勢在必得的樣子。”
“確實是勢在必得沒錯。”
羅南依舊是手肘架在膝頭,雙手合握,擋在嘴前,略作支撐。頭面則直對中央水晶柱,盯住裡面依然盤旋遊走的畸變種魔鬼魚。
何東樓:“……”
他怎麼有點兒透明空氣的意思?
簡短的對話,沒有一個字兒與他相關。即使他攜兩個花瓶強勢進入,又引出了角色扮演的話題,還對“情人”加以調戲……目前沙發角的圈子,都沒有作出認真的迴應,甚至於直接忽略掉。
拜托,他何大少所過之處,不論何時何地,都是眾人焦點、舞台中心,哪碰到過這種待遇……故意的吧?
何東樓眼神轉冷,再看比較熟悉的謝俊平、胡華英二人,卻發現這兩位的肢體語言,貌似也挺尷尬的樣子,與其他人冷漠安靜的感覺,大有不同。
“不對!”
他一直覺得,羅南是謝俊平、胡華英的朋友或跟班小弟,沙發角這幫人,自然也是同類型的,理所當然應該是一幫富二代的集合。
可如今看來,這想法可不靠譜。
夏城幾個軍政頭麪人物的後輩,他都熟,商界略微陌生,概念總還有一些,姚豐也對他介紹過:謝俊平和胡華英背後,是夏城極具代表性的地域性財團,幾十年經營,產業遍佈城市的每個角落,絕不是醫藥集團、牧場之類明面上的業務所能概括。
謝、胡二人,特别是謝俊平,在任何一個商界二代圈子裡,都應該是核心人物,可如今座次也好、語氣神態也罷,都是古裡古怪的,絕不協調。
還有,那個青春明媚的“女學生”,說什麼老闆、跟班、情人、保鏢之類,雖是隨口調侃玩笑居多,可環形沙發上,一乾人等不管樂不樂意,竟然無人起鬨反駁,裡面隱約就有一個親近、甚至上下關係在。
這是鬆散的二代圈子絕不可能實現的模式。
何東樓是個大紈絝沒錯,可久在軍政世家,腦子從來都不缺的,一旦發現問題,視線便再次從諸人面上掃過。
這回觀察的對象,就不隻限於美女了。他終於發現,除了前面關注的之外,剩下的幾個,年歲都比較大,全無學生氣,應該不屬於參與派對的範疇。
他觀察别人,别人也在看他,視線中情緒微妙。
唔,這個年紀最大的,盯著我看是啥意思?還挺面熟……老周?
我草!
何東樓頭皮驟然一激,視線發飄,本能避過那邊飽含深意的眼神。接下來,他飄移的眼神終於瞥見,自家的保鏢“老司機”壓根就沒有入座,正目不斜視,站得筆直,恐怕比當年在軍隊裡還要嚴肅周正。
偏在這時候,姚豐打電話,謝俊平接觸,那邊劈頭就問:“見著何少沒?”
“正好在一起呢……是姚四兒。”謝俊平向何東樓略一示意,見後者全無反應,就通報了地點,“就在酒吧沙發角這邊。”
“别!”何東樓突然出聲,霍地站起身,把謝俊平嚇了一跳。隻見他笑嗬嗬地回答,“不用他來,我正好找他有事兒,諸位回見。”
謝俊平愕然看過去,旁邊胡華英的表情也差不多。至於何東樓身側兩個花瓶,就更暈頭了,手足無措地起身,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站起來好,特别左花瓶,姿勢滿分,幫他擋住了那邊的視線。
何東樓隻當自個兒是新時代“掩耳盜鈴”的表率,再不多說,就往環形沙發外面去。田思下意識地側身讓路,可就在這時,一個剽悍高壯的身形到來,亮起嗓門笑道:
“哎呦嗬,這麼多人,還有位沒?”
這是爆岩到了,他笑音未絕,何閱音冷淡開口:“站著。”
“啊?”
一愣的功夫,爆岩便看到環節沙發過道裡,某個身披軍裝偏又衣衫不整的年輕人,邁腿要跳出去,當即醒悟。他一慣是行動派,蒲扇般的大手探出,按住年輕人的頭面,直接推回去。
爆岩粗長的手指,捏著何東樓腦袋瓜子,便和捏皮球似的,掌心堵住口鼻,悶得何東樓兩眼翻白。
自出生以來,他何曾被人如此對待?就算隻是霎那功夫,也夠他記一輩子。
特别是謝俊平、胡華英瞠目結舌的模樣,儘顯這出荒誕戲碼的演出效果——他終於被擺到舞台中央了,可特麼演的是醜角!
糟糕透頂的情緒衝上腦門兒,何東樓臉皮漲紅,爆岩手掌剛移開,他就跳腳大叫:“何閱音,有你這麼對弟弟的嗎?”
沙發角這邊,驟然靜默。
實在是很多人都需要調整一下面部肌肉的穩定方式。
不過很快,章瑩瑩就用一記響亮的口哨和大笑聲,宣告調整失敗:“哇哦,何秘書,你們姐弟畫風很互補呢!”
“噗……咳咳咳!”剪紙也破了功,連笑帶咳,還要舉手向何閱音表示歉意。
何閱音並不在意,何東樓則顧不得什麼獵豔目標之類,對章瑩瑩、乃至這一幫看熱鬨的圍觀者怒目而視,心裡翻過不知多少凶狠念頭。
可很快,何閱音的新命令下達:“脫下來。”
這話沒頭沒尾,然而何東樓秒懂,臉上漲得更紅,叫道:“姐,給我留點面子,這不是真軍服,Cospy!道具啊!”
何閱音不說話,隻是從濃重的陰影中抬頭,冷澈目光投注。“左花瓶”早被這場面驚呆,腿軟腳軟,跌坐回沙發,姐弟之間已沒有障礙,一切清楚分明。
何東樓就怕這個,更何況身為軍人世家,他的做法確實招忌諱。末了隻能咬牙切齒把軍裝脫下,順勢往“右花瓶”懷裡一塞,煩躁揮手,趕雞趕鴨似的,讓兩個花瓶滾蛋:
“都走,都走,麻利的!”
兩個花瓶一臉懵逼地走了,何東樓上身隻穿一件白襯衫,就算大樓裡的溫度調節得還好,心理作用下,還是打了個寒顫。極無奈地對何閱音攤開手:
“這總行了吧?”
何閱音不理他,微側過臉,輕聲詢問羅南:“羅先生,我們現在去醫院?”
羅南知道,在這兒已經不合適了,點點頭,站起身。他一動,所有人都跟著動,協會成員齊齊起身,像是謝俊平、田思這樣沒概唸的,都不自覺站起來,一幫人烏壓壓往外走,
“哎哎,你們搞什麼啊!”
何東樓突然間又成了透明人,緊招呼都沒人搭理,當真是悲憤了。他忍不住要伸手拽住自家老姐,可手上沒功夫,哪抓得住?
他強腆著臉要跟上,可何閱音冷澈眼神劃過,當下就是舉手,站在原地不動,眼睜睜看著一行人遠去。
“哎,何少,您這是……”姚豐從後面趕過來,便見到穿一件襯衫的何東樓,舉著手好像剛被打劫了似的。前面黑壓壓一群人已經沒入人流之中,看不真切了。
姚豐隻覺得莫名其妙,又招呼一聲:“何少?”
“你看得見我?”
“啊?”
“嗬嗬!”
何東樓再不理會姚豐,隻放下手,坐回到沙發上。
既然有何閱音在,一行人的來曆,他已經猜得差不多。家裡都知道,這段時間何閱音的工作重心就在哪裡。
“一幫驕兵悍將,法外之徒。”何東樓還有些咬牙切齒,可轉瞬間又是迷糊,“秘書?搞什麼明堂?”
何東樓試圖回憶羅南的面孔,卻受眼鏡、昏暗光線的影響,總是記不真切,腦子裡轉了好幾圈兒,印象反而更加模糊了。
他身子往後一靠,幾乎要放棄掉。可腦子裡卻莫名翻上來一幅格外清晰的圖畫:昏暗之域,光波隱綽,羅南與何閱音並排而坐,一個佝僂,一個端正……而那距離,是不是太近了些?
(想恢複四千字,可是節奏上還有問題,更新混亂,諸位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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