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淼活動了幾下身軀,感受到了薄棉被之上傳來的柔軟觸感,可他並沒有生出什麼非分之想。
一是因為這李香梅哪兒都好,唯獨為了流放路上被人欺負喬裝成了天包地的牙齒,實在是讓人提不起任何興趣。
其次是吳淼此刻感覺到渾身痠痛無比,就連貼身衣物觸碰到皮膚,都感覺像是被燒紅的烙鐵熨燙了一遍。
“别動,天還早呢,再睡一會兒吧!”半睡半醒之中的李香梅緊了緊身上的棉衣,小聲嘟囔著。
可下一刻,她清醒了,精神也為之一振。
“公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感謝老天爺啊。”
可一番激動過後,她想到了剛才自已說出的糊話,瞬間羞恥的記面通紅。
迅速從吳淼的身上彈開,默默的垂下了頭不語。
吳淼很想說一些感謝她的話,感謝她救回了自已一命。
但支吾了半天無論怎麼努力,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作為有著高超醫術經驗的他已經明白,昨晚李香梅喂他喝下的薑絲羊肉湯,雖然祛除了大部分風寒。
可那畢竟是藥食兩用的溫熱之品,經過一夜的發酵,此刻吳淼身上的風寒鑽進了臟腑之中,化為虛火,扼住了他的咽喉。
令他的整個嗓子如通被塞住了一團棉花一般紅腫疼痛,嚥下去一口唾沫都成了很難的事情。
“呃...公子,你這是怎麼了?是想喝水嗎?”李香梅看著指著自已嗓子一通胡亂比劃的吳淼。
吳淼實在無奈之下,隻好抓住李香梅的手,在她的手掌心之中寫了一個‘針’字。
伶俐的李香梅當即明白了他的意圖,轉過身在不遠處的包裹裡翻找起來。
片刻之後,在縫補衣裳的線團之上拔出一根細長的繡花針遞給了吳淼,雖然她很不理解吳公子要這繡花針讓什麼用途。
不料拿到繡花針的吳淼,直接張開嘴巴,食指和拇指捏住那繡花針直接朝著自已的喉嚨點刺了進去。
“公子,别讓這種傻事啊。”意識到大事不妙的李香梅想出手阻攔,可已經來不及了。
隻眨眼的功夫,那根繡花針已經在吳淼的咽峽部位進出點刺了七八次,而那根繡花針也被吳淼丟在了一旁。
由於咽喉被強烈的刺痛感刺激,吳淼不停的劇烈咳嗽起來,不斷的吐出了黑褐色的膿血。
“公子,眼下的日子確是難了些,可是你也不能尋短見呀,王爺他們都遭遇了不測,隻剩下你一人了,我和爹都答應過王爺,一定要保證你的安全,平安到達流放之地。”
李香梅含著淚說道:“再堅持些日子,我打聽過了,此處離流放地已經不遠了,等到了那兒就會有王爺曾經的故人,定不會見我們落難而不管的。”
就在她還苦口婆心的勸說之時,吳淼終於吐完了全部的膿血,清了清嗓子咳嗽幾聲。
聲音顯得低沉而沙啞。“傻丫頭,一路上熬過了那麼多的艱難險阻,我怎會尋短見呢?”
“那公子為何要用針自殘呢?”
吳淼被這破廟裡的寒冷空氣激的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緊了緊敞開的衣領。
咳咳....
“我那不是自殘,因被膿血扼住了喉嚨發不出聲音,用刺絡放血的法子自救而已,怎麼,嚇到你了吧?”
李香梅這才恍然道:“原來如此,剛才真是嚇壞我了。”
她對吳淼所說的話深信不疑,早在王府之中時,他們眼裡的世子在得知即將被抄家流放之時嚇得眼前一黑直接暈倒在地。
等再次醒來時彷彿徹徹底底的換了一個人似的,從剛開始的眼神之中帶著迷惘,到漸漸的有了堅韌不拔的精氣神。
還莫名其妙的說一些大白話來安慰這一大家子,要知道之前的世子可是一個文縐縐的讀書人,皇家血脈必修煉的十二神技更是隻有花架子。
更為意外的是,他不知何時學會了神鬼莫測的醫術,這一路上不論誰得了頭疼腦熱的,總能在山野叢林裡找到合適的草藥診治妥當。
就在二人說話之時,破廟外頭響起腳步聲,厚厚的積雪被踩踏的吱吱作響。
吳淼抬眼看去,是三個押送他們去流放之地的差役搖搖晃晃踉蹌著步子走來,面帶紅光春風得意。
想必是趁著風雪,去了那劉家莊裡的煙花柳巷快活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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