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琛修長的手指輕叩桌面,“篤篤”聲在房間裡迴盪,他面容沉靜,一時看不出在想什麼。
應燁跪在地上,隆冬時節,後背不住流淌的冷汗卻打濕了夾衣。
薛琛沉默的時間越長,代表他的怒火越重。
長久的死寂後,薛琛再度啟唇。
“繼續盯著太傅府,還有陸時朝的動向,也盯緊了。”
應燁叩首:“是。”
薛琛招招手讓他下去,應燁有些詫異,就這?
他沒走出多遠,靜坐半晌的薛琛猛然起身,扔出冷冰冰的幾個字:“擺駕太傅府。”
應燁眼裡閃過瞭然,他就知道陛下肯定坐不住,立即點頭:“屬下這就去安排。”
謝清沅還沒和陸時朝說幾句話,忽見張管家急匆匆前來稟報:“太傅,陛下來了,您趕快去迎接吧!”
謝清沅遽然一驚,薛琛怎麼會來的?
他藉口有要事才得以出宮,薛琛似乎很不喜歡陸時朝的樣子,要是讓他知道他為了陸時朝撒謊,他定然會發怒的。
來不及多想,謝清沅一把抓起正在品茶的陸時朝,推著他往外走。
陸時朝兩手護著茶杯:“等等讓我喝完這杯茶……”
謝清沅奪過茶杯:“命都沒有了還喝茶?!”
陸時朝被他推出門外,一片烏泱泱的人頭簇擁著薛琛朝這邊走來,謝清沅急忙帶著陸時朝回房,左右環顧,打開窗子把陸時朝推了出去。
陸時朝發出“唔唔”的抗拒聲,謝清沅一手糊上他的臉,對準他的屁股狠狠來了一腳。
陸時朝捂著屁股鑽進花叢,讓完這一切,謝清沅撫平衣服上的褶皺,坐到桌旁拿起書裝模作樣。
薛琛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陛、陛下……”
謝清沅嗓音有些發虛:“陛下怎麼突然出宮了?”
“朕放心不下先生,出來看看。”
薛琛鋒利的目光從他身上逡巡了一遍。
謝清沅雙頰透著不正常的潮紅,眼神躲閃,好在衣衫完好,發冠齊整,看來他來得及時。
薛琛慢悠悠笑了一下。
“先生真是不乖啊。”
“嗯?”
他音量不大,卻令謝清沅喉頭髮緊。
眼看著薛琛步伐緩緩,在他面前站定。
謝清沅雙腿戰戰,難不成、難不成他發現了?
薛琛身姿頎長,濃重的陰影覆蓋下來,將謝清沅完全籠罩進去,謝清沅單手抓著衣襬,掌心沁出冷汗。薛琛灼熱的吐息避無可避,謝清沅隱隱生出一種被惡狼盯上的錯覺。
“微臣,微臣沒有……”
他閉著雙眸,搜腸刮肚找著辯解的字眼。
薛琛倏地抬起手腕,指尖擦過他的面頰。
謝清沅差點驚叫出聲。
——薛琛的手卻是直接劃過他的臉,長臂闔上了大開的窗戶。
薛琛嗓音平淡:“先生病著,還把窗戶開得這麼大,不怕受寒嗎?”
謝清沅跳到嗓子眼的心臟刹那間歸回原位,他鬆了口氣,應對道:“憋得太久,想透透氣,陛下想得周到,微臣不勝感激。”
薛琛餘光掃過一片迅速逃竄的袍角,咬了咬牙,將心中洶湧的殺人衝動強按回去。
“先生答應過,不會騙朕。”
薛琛目光灼灼,謝清沅躲避著他探究的視線,含糊道:“是,微臣保證,對陛下永無欺騙。”
薛琛繞過謝清沅,施施然落座。
謝清沅被他方才的舉動嚇了一跳,心臟撲通撲通亂跳,站得離他遠遠的。
薛琛一把揪住他的衣袖,扯他過去:“先生為何離朕如此之遠?”
“是害怕朕嗎?”
謝清沅腳步虛浮,險些掉進他懷裡。
他兩手撐著椅背,上下牙齒打架,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沒……沒有……陛下寬容禦下,微臣對陛下敬重還來不及……”
下頜被冰涼骨節擒住,薛琛微微用力,指尖從他的唇瓣向下,停留在喉結處。
他的手指打著圈,嗓音漫不經心:“先生再說這種話,朕就要罰你了。”
謝清沅微愣:“君臣有别……”
“朕說過,朕與先生之間無需如此客氣。”
薛琛指骨力道加重,眸裡透出點寒氣:“難道先生想要違抗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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