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到來，我已經很感動的，你和盧玉梅、趙涵是第一批趕到的，這已經難能可貴了。不讓你參與到喪事中來，是我唯一能保護到你的地方。”

“陽州是個小地方，家族式的情緒有時候很難控，你必須要明白。所以，不再給你機會留在我身邊當秘書，順便讓雪瑤正式上位，伺候在我身邊，也是順理成章，也能順了很多人的意。”

“讓你離開我的身邊，已經是一個痛苦的決定。希望你能聽懂我的話，努力向上，任何位置上，你都會大放異彩，我相信你。”

“喪事在即，我不能言說過多了。七七四十九天守孝期，我們不聯絡/不動慾念，希望你能遵守傳統。我愛我的父親，同時也那麼在意你！”

“還是道一聲感謝吧，你伺候我，真的很好。也感謝你，在家父臨終前聽到人間最好的聲音，並且，他一定回想起貧苦歲月和爺爺的往事。有機會了，我會講給你聽！”

“上完香就走吧，聽話！”

劉誌中的內心，滿滿的都是感動。

張家上一輩，最強勢的女人張月杏，此時此際，如此的通情達理，如此的真情流露，好難能可貴。

别人的眼裡，她孤傲，剛愎，冷厲，俏豔的滅絕師太市長啊！可在我劉誌中這裡，她善解人意，也善解人衣。

這樣的女人，確實值得珍惜了吧？

從另一個側面看，因為有她，其實别的都不重要了，包括和張宏陽之間的恩怨間隙，算個屁啊？咱好歹是他小姑父，大度一點也沒事的。

劉誌中在靈堂前刪除了訊息，並在那裡幫著搭把手什麼的，默默的做事，什麼也不說。

想起這個野老丈人，再想起逝去的親老丈人，哎……官場依舊講的是人情世故的。沒有張定康，也就沒有趙老丈人的前程，又何來老丈人對自己的賞識，又何來今天的大局面呢？

一環扣一環，因果相聯的。劉誌中的內心，回憶了很多，湧起更多的不是對張家的仇恨，而是一種感恩——對一個逝去了前市高官（號稱陽州王的老人），更是一種緬懷，或者心底深處是有深深的遺憾和愧疚的。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劉誌中這樣的人，是有思想有靈魂的，並不是完全的大魔頭。他也不能完全不能否認和排除，張宏陽所說的——他的《背影》作品，導致了老書記情緒受激，最終成為他大面積心梗死亡的誘因。

陸陸續續，張家其他的親友先後也都趕到了。唯有張正龍，昨天晚上大哥壽宴之後，直飛南方談生意去了，這會兒還在往回趕。

劉誌中已經明顯的感覺到了，張家的直係親友看他，已不是看什麼千億網紅了，而是看敵人。

甚至有人想走過來對劉誌中開噴的架勢，不過，張正昌一個眼神都阻止了。前市高官還是穩，講究人呐！

劉誌中完全能感覺得到，張宏陽的那種推斷，已經成為張家情緒裡的主流，對自己是極為不利啊！一個個不能在靈堂這邊說什麼乾什麼，但那眼神都想殺死他一樣。

張宏陽有沒有在張家的家族群裡說什麼，劉誌中不知道，但張家人的敵意，他領受了。

幫著張羅事情的盧玉梅、趙涵，也明顯的感覺到了，但母女倆倒沒有說什麼。

靈堂在擺設中，冰棺也很快送過來，劉誌中還搭了手幫著安放，就因為他在，所以全場的氣氛都有些詭異。

當張定康的遺體穿好了壽衣，蓋上了旗幟，從救護車裡移到冰棺的時候，張家所有人落淚，哭出了聲。

劉誌中默默的低頭垂悲，什麼也不說，神情已然寄哀了。

一切收拾停當，張家人集體上了頭香，盧玉梅和趙涵也跟在其間，也算是禮數週全，然後就輪到了劉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