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家,她與下人同吃同住,葷腥都難得見到。
在都督府,她是夜刃的玩物,夜刃隻讓她吃素,每次隻能三分飽。
琉璃在一旁佈菜,為了一視同仁,她給江景珩布完菜之後,會給陸冉冉也夾一份。
“四爺,這是你愛吃的白灼蘆筍。”
“今天的翡翠白菜很是新鮮。”
“四爺,嚐嚐這個杏仁豆腐,是廚子新做的菜。”
陸冉冉想夾點葷菜,但知道世家大族由丫鬟佈菜是規矩,便忍住了。恰在這時,江景珩夾起一個雞腿,放進了陸冉冉碗裡。
陸冉冉也沒客氣,朝著江景珩微微一笑,小口吃了起來。上輩子被夜刃拿刀架在脖子學世家主母的規矩禮儀,今日算是派上用場了。
見四爺今日多吃了半碗飯,還吃了幾片鱸魚,臉上的笑意也不曾斷過。
琉璃看陸冉冉的眼神都變了,不止是方才那種表面的恭敬了。她每種肉都給她夾了一遍。
吃完飯,陸冉冉已經打算送客,卻發現江景珩又坐到窗前拿起之前看過的那書本。
她也不好說什麼,隻能立在一旁,心裡盤算著今日吃多了些,可江景珩在這,她又不好出去消食。
“你若喜歡飯後走走,自己去就是,不必管我。”江景珩依舊沒有抬頭,陸冉冉心下狐疑,這人莫不是頭頂上長了眼睛,怎麼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陸冉冉看了他一眼,掩下心中那一絲詫異,唇角挽了個笑,“那四郎看書,我出去走走。”
也許自己逛一圈回來,他就走了。
結果,等陸冉冉逛了一圈回來,江景珩還一動不動的看書呢,便試探著問,“四郎,你今晚要睡在這裡嗎?”
“不然呢?”江景珩挑眉。
江家家規森嚴,不許納妾,夫妻都是住在同一個院子裡的,說白了,這是人家的房間。
陸冉冉聞言,便熟稔的打開櫃子,抱了被子準備打地鋪。
“今晚不用打地鋪。”江景珩的話依舊沒有什麼情緒,陸冉冉卻心如擂鼓。
不打地鋪,難道睡一塊?
正這麼想著,平安帶著人抬著一個做工精細的軟榻來了。
平安問,“爺,這軟榻放哪?”
主子突然要在屋裡加張軟榻,之前他最不喜歡軟榻的。
“嗯,放臥房裡去吧。”江景珩也沒看陸冉冉,便安排了下人將軟榻搬進屋裡。
此時的陸冉冉已經心下瞭然,心道這江四郎真是個不錯的人。
江景珩看了會兒書,又提筆寫了半日,陸冉冉撥了三次燈芯之後,隻覺得眼皮發重,便看向江景珩,“四郎,我先回臥房歇息。”
他不動聲色的回了句嗯,接著奮筆疾書。
陸冉冉回到臥房,讓春蘭伺候著梳洗了,便讓春蘭將被褥抱到軟塌上。
春蘭眉頭擰成了一條繩子,眼裡透著不安,“小姐,您今晚還是…哎,你和四爺一直這樣怎麼行?”
“這事不用你操心了,你鋪好床也去休息吧。”陸冉冉語氣平靜無波,看不出一絲失落。
江景珩就寢時,陸冉冉早就睡熟了。
她的腦袋倚在榻邊,瀑布般的青絲傾瀉而下,纖細長的睫毛在燭光下落下一排影子,呼吸平穩但依舊蹙著眉頭,被子也被踢到了一邊。
江景珩低垂的眉眼一如既往的冷淡,頓了片刻之後,伸出一隻手隨手將被子往上拉了拉,快步走到床邊熄燈睡覺。
晨時,天光漸亮,院子裡傳來清脆的鳥鳴聲,丫鬟婆子已經忙碌起來了。
陸冉冉醒來時,江景珩早已經不見蹤影。他總是很忙,也不知道什麼時辰就走了。
今日,已經是她出嫁的第三日,她該回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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