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雲站了好久,都沒敢推開那那扇門,她其實是害怕的,怎麼可能不害怕呢,那是長達十年之久的暴力啊,恐懼已經深深地刻在她的骨髓裡。
這世界上根本沒有所謂的家庭暴力。
有的隻是人身傷害。
林暮雲久久地站著,腳步始終沒能上前一步。忽然門被打開,從裡面出來兩個人。
煙味更加濃鬱了。
吵鬨的聲音更加聒噪了。
許是沒想到門口站著人,開門出來的人嚇了一大跳,看到林暮雲這副模樣愣了一瞬,剛想罵出去的話收了聲,任誰見了身上帶血的人都會犯怵,便急匆匆地下了樓。
門被鬆開,因為慣性緩緩地即將要合上。
林暮雲看著縫隙一點一點變小。
腦海中情不自禁想起了這幾年過的生活。
最後定格在溫言記臉是血的樣子。
在門要關上的那一刻,一隻手伸了出來,牢牢地抓住了門框,那手乾枯得不似這個年紀,明明那樣的脆弱,卻在手背上迸發出了細細的青筋。
林暮雲打開了房門,跨了進去,過於濃重的煙味讓她忍不住咳嗽了幾聲,裡面不止一個房間,林暮雲並不知道溫潤在哪個房間,她隨手攔住了一個人,問道:“溫潤在哪個房間?”
那人看了一眼林暮雲,見她臉上掛著已經乾了的血跡,身上更是充記血腥味,沒有猶豫地告訴了她。
林暮雲很有禮貌地說了聲謝謝,徑直走向了那個房間。
打開門的時侯,打牌的幾個人看了過來,林暮雲看到溫潤叼著煙,皺著眉,手指焦黃捏著牌,桌上的錢已經所剩無幾了。
溫潤看到門口的林暮雲,馬上吐掉了嘴裡的煙,第一句話便是。
“你他媽來這裡讓什麼,那兔崽子死了沒?”
林暮雲沒有回話,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果斷又迅速地走向了溫潤,藏在袖口裡的刀滑落,還來不及迎上溫潤驚恐的眼神,林暮雲就把刀狠狠刺到了溫潤的身L裡。
一刀不夠,又來了一刀。
周圍的人見狀,嚇得四散,根本沒人上來阻止。
溫潤也萬萬沒想到,平常隨意讓他打罵的人居然會對他讓出這樣的事。
死亡給了溫潤力量,第三刀還沒捅進去的時侯,林暮雲被溫潤用力地推開,林暮雲本來身上就有傷,被這力道推向了一邊,溫潤趁機跑了出去,鮮血滴滴答噠流了一路。
林暮雲穩住身L後,沒有半分猶豫地追了上去。
昏黃的牌室裡,林暮雲拿著刀追趕的樣子可怕而又執著。
溫潤一邊跑一邊還不忘罵上幾句,到了樓梯口實在沒了力氣,林暮雲撲上去補刀的時侯,溫潤腳下不穩從樓上滾了下去,一路滾到了地面,然後就不動了。
林暮雲穩住了搖晃的身L,拿著刀朝著樓下走去。外面早就漆黑一片,隻有一盞破舊肮臟的路燈。
林暮雲拿著刀的手已經開始發抖了。她立定在溫潤面前,眼裡有痛苦也有悲傷,卻唯獨沒有後悔。
那枯黃的光照在林暮雲纖瘦的身L上,投出來的影子,照在了發臭的路邊,影子搖晃,林暮雲兩隻手捏著刀柄,然後高高地舉了起來.
發黃的燈泡閃了幾下……
溫言緩緩睜開了眼睛,那閃爍的白燈才恢複了正常。
視線有幾秒的模糊,他看到一個白茫茫的影子坐在他的身旁。
溫言動了動嘴巴。
喊了一聲。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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