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媚一路軟磨硬泡,裴景川終於答應在前面巷口放她下車。
為了不讓裴景川懷疑,薑媚走得很慢,好半晌才回到家。
親眼看到薑媚進了周家,裴景川才放下簾子,命令白亦:“去張家。”
白亦武功高強,耳力也遠勝常人,他忍不住開口:“主子是要原諒她了麼?”
當初得知薑媚卷錢逃跑,裴景川在震怒之後,並未想著要如何懲治薑媚,而是擔心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會被歹人欺負。
裴景川動用了很多人脈尋找薑媚,幾日後聽聞鏞縣河裡撈起一具無名女屍,裴景川上馬的時候竟險些摔倒。
那是白亦唯一一次看到裴景川失態。
那樣矜貴端方的人,連著好幾日不眠不休,眼底生出血絲,下巴冒出胡茬,什麼禮數體面統統都拋之腦後。
這樣大的動靜到底驚動了裴家。
裴景川不肯放棄找人,也不肯說出薑媚的身份,老太爺氣得動用了家法。
裴景川因此病了一場,醒來倒是不說找人了,隻是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沉鬱可怕。
白亦設想過無數種裴景川虐殺薑媚的場景,怎麼也沒想到他會這樣輕易地原諒。
“她和周鴻遠沒有圓房。”
裴景川給出回答。
白亦知道裴景川不是好糊弄的人,隻是心底仍有不忿:“就算她並未讓他人染指,但她騙錢逃跑還嫁人的那些事就都不追究了嗎?”
馬車裡,裴景川的眼眸變得幽暗冷銳:“小貓野性難馴,但隻要沒有認主,還可以調教。”
白亦:“……”
可這貓都撓了你一爪子了,也沒見你拿她怎麼樣啊。
裴景川態度堅決,白亦不敢再多話,隻想著以後見面得對薑媚客氣些。
不然等人複了寵,倒黴的人就該是他。
回到家,薑媚終於放鬆了些,她快步進屋,想把藥藏起來,周嵐突然跟進來:“嫂嫂方才坐的誰的馬車?”
周嵐語氣不善,說著便要搶薑媚手裡的藥,薑媚避開,冷聲解釋:“是夫君好友之妻的馬車,她好心搭我一程,有問題嗎?”
“若真是如此,嫂嫂為何不邀請那位夫人來家裡喝口熱茶?而且嫂嫂與兄長一同赴宴,為何不與兄長一起回來,反而要坐别人的馬車?”
說話間周嵐的眼神一直在薑媚身上遊走,試圖找到薑媚與人私會的痕跡。
當初求薑媚捨身救周鴻遠的時候,周嵐說過會幫薑媚保守秘密,此生隻認薑媚一個嫂嫂,可週鴻遠回來後,周嵐的心態就變了。
她覺得薑媚臟了,配不上哥哥了,那個秘密像個蟻窩日夜啃咬著她的心。
她不願看到哥哥被矇在鼓裏繼續對薑媚好,甚至不願讓薑媚待在這個家裡。
周嵐的惡意毫不遮掩,薑媚有些反胃,她朝周嵐走了一步,冷冷地看著她:“妹妹既然覺得有問題,方才為何不直接衝上那馬車親眼瞧瞧裡面坐的到底是什麼人?”
薑媚素來是好說話的,就算周嵐偶爾衝撞她,看在周鴻遠的面子上她也不會計較,可這會兒她整個人都鋒利起來,明亮的眸子如同刀刃劃破周嵐的皮囊,露出怯懦不堪的靈魂。
她嫌薑媚臟,卻不敢得罪弄臟薑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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