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是迎接蘇州沈家的到來。
許是知道武安侯回京,外甥女便要議親了,扶星迴的大舅沈萬寶攜了妻子方好,十天前便動身,特地趕在年前送來節禮,順便替外甥女撐腰,以免武安侯府仗著如今勢大,委屈了扶星迴。
二爺與三爺帶人在碼頭接應,提前遣了人回來報信,說是人馬上就到了。
二來便是武安侯府早幾日也遞了帖子,說是今日會登門。
武安侯府的來意沒有明說,可大家都心知肚明,二府的好事近了。
這不趕巧了,沈萬寶夫妻的馬車剛到世寧侯府大門,武安侯府許崔氏的馬車也到了。
許崔氏一下馬車,便見門口烏泱泱一大群人,小廝們手腳麻利地卸了門檻,七八輛馬車相繼進了宅。
扶星迴與幾個叔嬸正和一男一女熱絡寒暄,那男女身著讓工考究、華麗異常、款式相通的華服,富貴逼人。
許崔氏心下微驚,暗道一聲糟糕,不曾想如此湊巧,竟碰到了沈家來人,若叫他們知道自已今日登門的目的,怕是討不了好的。
想到這裡,許崔氏隱隱有了退意,隻是還未等她退回到馬車裡,扶星迴便已看見她了。
“星迴給夫人請安。”扶星迴走到許崔氏跟前,落落大方地行禮。
“妾也問許夫人安,”扶星迴的舅母方好笑容可掬,“距離咱們頭一次見面,竟是五年多馬上六年了,夫人依舊容光煥發。”
五年前武安侯府與世寧侯府定親,沈萬寶與方好也在,許崔氏那時便見識到,方好是個長袖善舞厲害的女子。
她心裡一團亂,卻也隻能硬著頭皮,擠出笑容應對,“我還道是那天上的神女下凡來了,原來是沈大奶奶,今日我倒是來得巧了。”
方好牽著扶星迴,“可不是,這回我與星兒她舅舅會待上幾天,夫人若是得閒,我可少不得要叨擾的。”
方好是帶著婆母的任務來的,老人家牽掛外孫女,讓她務必將外孫女的親事章程捋順了再回。
等大家見過禮寒暄了幾句,楊氏便招呼大家進屋,“屋裡早早燒了地龍,備好了熱茶點心,老太太也在屋裡等著了,大家快裡面請,進屋慢慢談。”
待進了外院,扶府管事正指揮著十幾個小廝將馬車上的禮品與行李搬下來。
許崔氏不動聲色打量一番,見那製作精良的箱籠沉甸甸的,小廝們小心翼翼扛著重物,卻也都一臉喜氣。
還有方氏今日佩戴的一身頭面首飾,全是碧綠通透的翡翠。她唯一一個水頭能與之相媲美的手鐲,被她鎖在箱籠裡,怕磕著了不敢戴。
揪了揪手中的帕子,許崔氏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這沈家與扶府的潑天財富,到底是與自家無緣了。
在府中盤算了幾日,她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想著今日好好把親給退了。
眼下這種情況,看來還得從長計議,别讓兩府生了嫌隙才好。
許崔氏心裡裝了事,便有些坐不住,進了內院主屋,與老太太打過招呼,沒聊幾句,便尋了個藉口家去了。
扶星迴將許崔氏送出門,看著她似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
重新回到屋裡,扶星迴依著方好坐下來,問:“年底可是最忙的時侯,怎的您和舅舅都來了?”
外祖一家老少俱從年頭忙到年尾的,往年的節禮都是遣了得力的管事隨從送來,少有這個時侯還趕來京城的。
坐在上首的老太太笑道:“你這孩子,成日裡盼著你舅舅、舅母,如今他們人來了,你又擔心耽誤了他們正事,你呀!”
方好也笑,“家裡事情,內有你外祖母與幾個舅母,外也有一幫爺們兒,不妨事,我老早便想來一趟了,老祖宗記掛你,這不,知道我要來,老早備好了禮。”
方好說完,便示意身後的丫鬟去命人將禮品帶上來。
送給扶老太太的是一尊半人高的和田玉觀音菩薩,雕刻得栩栩如生,一整塊美玉圓潤剔透,觸之溫潤,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老太太連連說著:“太貴重了,老身如何能收。”
眼睛卻實在挪不開,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這塊玉石是星兒外祖母淘的舶來品,命府中巧匠細細雕刻好,又送到寺裡給高僧開了光,這才讓我給您送了來,您若是不收,星兒外祖母可要怨我的。”
扶星迴的外祖母準備這些禮品可是費了心的,知道扶老太太喜歡禮佛,高價尋來這麼個寶物。如此這般,不過是為了扶星迴與春回姐弟在府中過得自在,莫叫人看輕、欺負罷了。
老太太自然歡天喜地,語氣也變得親切起來,“叫親家母破費了,老身我就厚著臉皮收下了,回頭定日日在菩薩跟前誦經,祈禱她老人家身L康泰。”
給楊氏與林氏的禮是全套頭面,俱都選了種水極致、晶瑩剔透的老坑冰種翡翠,隻是樣式不一樣。
府中的小輩也都人手一份精貴的禮品,一時間世寧侯府上下俱是喜不自勝。
要說世寧侯府最喜招待的客人,非蘇州沈家莫屬。回回來了,那叫一個出手大方,連給小廝丫鬟的打賞都是一兩銀子一個的紅封。
眼下來的又是沈家下任家主和主母,便是下人都勤快了幾分,有幸在跟前伺侯的,那叫一個儘心。
在老太太那坐了將近半個時辰,扶星迴才適時說道:“祖母,二嬸三嬸,舅母舟車勞頓,我先帶她去安頓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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