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在最後兩三分鐘的時間,我打上了考勤卡。
不然,我一個月的全勤獎就要泡湯了。
想到耽誤我打卡的葉淩雲,我又在心裡親切的問侯了他全家。
我們廠裡有個公認的廠草,很不巧,他就坐在我旁邊。
在這條線上,廠草是擰第一顆螺絲的人,而我負責擰第二個。
所以,隻有我能坐在廠草的旁邊。
這條線上也隻有我離他最近。
廠草叫孤獨盼妹。
他的人和他的姓一樣,總顯得那麼孤獨。
他不愛搭理大女人,也不愛和小男人說話,平時獨來獨往。
小男人嫉妒他的異性緣好,總會故意排擠他。
而大女人看他長得俊俏,也總喜歡揩油。
很多人背地裡給他起了個外號,叫——
孤獨望天。
就是說他為人比較高傲冷漠假清高,總是用鼻孔看人。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再心高氣傲還不是通在一個廠裡打螺絲。
他就算是一隻白天鵝,也永遠飛不出底層的牢籠。
在下癩蛤蟆,就好白天鵝這口。
從我進這個廠開始,他就被我盯上了。
我費儘九牛二虎之力,用實力擠掉那些女人,才爭取到坐他旁邊的機會。
沒辦法,誰讓我是野生豬剛鬣。
那些個家生豬剛鬣,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即便她們對我恨得牙癢癢也沒用,我必須吃到白天鵝的第一口。
“盼妹。”我邊擰螺絲邊跟他搭話,“中午一起吃飯不?”
他冷著一張臉,專注地擰螺絲,像是沒有聽到我說話的聲音。
“我請你去廠外吃,你不是喜歡吃螺螄粉嗎?我們出去嗦一碗。”我決定大出血一次。
孤獨盼妹依然不搭理我,果然是不折不扣的孤獨望天。
可我不氣餒,對於他愛搭不理的樣子早已習慣。
他的冷漠傷不到我,因為——
我在廠裡擰了十年的螺絲,我的心早已像螺絲般冷硬。
大女人都有征服欲。
他越是這般難搞,對我來說就越有挑戰性。
我這人有個最大的特點,就是——
不要臉。
每次在我這個角度看他,總能從他冷俊的側臉上,看到白躍缸的影子。
這更加讓我堅定信念,我要搞到這隻白天鵝。
嚐嚐是什麼味兒。
“奶茶怎樣?我請你喝奶茶!”我咬了咬牙,豁出我的半條命。
“啪嗒!”
一個玩具砸在我的面前,嚇得我差點跳起來。
我還沒憤怒轉頭,就聽到組長陰陽怪氣的聲音。
“還我請你喝奶茶呢……你螺絲擰緊了嗎?你就奶茶奶茶!”
草!
我在心底怒罵一聲。
又是這個更年期的老男人。
自從倒追我失敗後,他就因愛生恨,開始熱衷於給我穿各種小鞋。
他是組長,我要保住這份工作,就隻能忍了。
我拿起砸在我面前的玩具,仔細地檢查一通。
螺絲明明擰得很緊,比他爹的褲襠都緊!
我怒了!
“你是不是故意找茬?”我憤怒站起來,將玩具遞到他面前,“你看看哪沒擰緊?”
“這不比你大舅家二大爺的三兒子的喉罩都緊,哪不緊了!”
或許是我罵得太難聽,讓更年期老男人沒了面子,他氣得臉變豬肝色。
他扯著嗓子對我喊,像老太監嗓子裡卡了一口痰。
“我說沒擰緊就沒擰緊!”
“你在上班期間,偷懶打諢,公然辱罵組長,罰你寫檢討書,並且扣五十塊!”
我怒道:“你憑什麼罰我!”
更年期老男人挺了挺大肚腩,梗著脖子對我說道:
“憑我是你的組長!你有本事就爬到我的頭上去啊!你也能罰我。”
“可現在是我管你,而不是你管我。”
“嗬!進廠比我早,連個組長都混不上,你好意思對我大呼小叫!”
“再給你一百年,你也就是個隻配擰螺絲的小卡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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