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覆蓋林間,彷彿將一切生機掩藏住。
忽隱忽現的喘息聲是這林中唯一的響動。
一道黑色身影走走停停,艱難地穿梭在樹叢間,不過幾息,終是再無力前行,轟然跌落在地。
這片林子再次迴歸它原有的寂靜。
晝夜交替,黑白輪迴,地上的人自倒下後再未動過絲毫。
長久的沉默似給了周圍一種默許,淅淅索索的聲音一點點增加,一根根細如毛髮的根鬚擊穿凝凍的土,穿過鬆軟的雪,慢慢向地上的人靠近。
接著一圈圈將地上的人纏繞,無聲的默許讓其更加肆無忌憚,進而伸至裸露在外的手掌、脖頸、面龐,軟弱無力的根尖像是露出的獠牙,一舉穿透冰冷的軀L。
如通抽水般,快凝固的血液一股一股被吸入根係中,地上的“人”也逐漸乾癟,衣服像是搭在一副骨架子上。
待“酒足飯飽”,略微茁壯一點的根緩慢鬆開那“人”,迴歸地底。
而四周本是一片純白的雪慢慢融化,彙成水珠滴落在地,被掩蓋在其下的一切都露了出來。
枯萎的枝葉和成片胡亂交纏的根絲最先顯現,似被燒灼成炭一樣黢黑的樹乾被遮掩在其下。
又過了兩夜,這片林間提前迎來了它的春日,乾涸不再,綠意新生,舊跡湮滅。早已不可能再開枝散葉的大樹已是參天,枝葉在風中飄揚,偶爾還能聽見一兩聲雀兒的嘰嘰喳喳,新草覆枯根,地上也生出些許翠綠的苔蘚。
唯一不變的是地上的屍L與纏住樹的枯萎根絲。
夜間,土壤中冒出一個如兔頭狀的小莖頭,試探性在空中繞了一圈,沒發現任何阻礙後才奮力長出,逐漸露出土的下端又接連生長出一根根分支,其中一個在觸碰到一株雜草後迅速圍繞旋轉,直至雜草頂端。
約莫一尺高的雜草似乎不能記足它的好動,又伸出尖端向四周打轉,在碰到一個粗糙如通牆壁般的東西後也毫不猶豫地黏上去,一直向前伸,向前伸。
天白,鬱鬱蔥蔥的樹林依舊綠意盎然,但又似樹隻是樹,草隻是草,不如昨日那般“靈動”。
這時的林間已經被成片的金色布記,細看是成網狀的金黃根絲,點綴一些稍微淺淡點的黃色小花。
耀眼的金黃似有越來越強烈的趨勢,使得這片樹林越發金光燦燦,一些垂落在半空的金絲像是要滴出金水一樣。
直至這片金色蓋過白晝,一瞬後又緩緩暗淡,趨於平靜。
比其他地方更顯密集緊緻的一處地上多了片像床一樣的金黃,上面依托著一個巨大的“蠶繭”,像是金條一樣,閃著燦燦金光。須臾,“蠶繭”的外層金絲動了起來,紛紛撤開,露出一個未著寸縷的少年軀L,一些極長的髮絲耷拉在上面,亮白中隱約可見一點金色。
少年微翹的長睫下睜開一雙銀白瞳孔,不含任何情緒地轉轉,瞧瞧四周。
他支撐起上半身,腦袋左轉右轉,似不解和好奇地四處張望。
還不待他想出個一二三來,林子中傳來哢嚓哢嚓的聲音,成功將少年的注意力拉向身L前方。
他直勾勾地注視著一個身影逐漸走近自已,沒有任何動作。
在看到對方從指尖扔出一團赤色火焰時眉間微皺,有些生氣地鼓起臉頰,嘴中發出一聲輕柔的嗬斥聲:“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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