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淩風丈二和尚,望了眼微抬下巴,透著幾分冷傲的柳若雲,他面上擺不出適宜的表情,“雲兒,我早就請教過太傅,取名福安,你看?”
果然。
柳若雲本就如死灰的心徹底寒透。
她一輩子都在顧全大局,維護皇族聲譽顏面,故而先皇駕崩時,招當年的狀元杜淩風為夫婿,她從未說過一個‘不’字。
對杜淩風談不上多喜歡,卻欣賞他寒門苦讀的恒心,看中他老實溫潤。
老實,老實就是揹著她偷腥,勾搭寡婦?
柳若雲險些壓不住心底洶湧的怒意,斜睨過那哭累的孩子,冷笑道,“賴名好養活,我看取狗剩就挺好。”
“???”
杜淩風徹底傻眼了,哪有皇族子嗣取這名的?
“公主府裡,我說的話還算數麼?”柳若雲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整個跟刺頭一般。
“雲兒……”
杜淩風還想勸兩句,柳若雲臉上陰沉地能擠出水來,“我若做不了主,難不成讓弟妹來主持家業?”
她三番五次的提及葉念初,杜淩風警鈴大作,因緊張,他額頭已滲出細密冷汗。
讀書人腦子好使,不消片刻,他竟以柔克剛,蔫蔫地耷拉著眼,“公主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公主高興就好。”
他垂頭喪氣站起身,彷彿被柳若雲磨光了所有精神氣,“我去給公主熬煮蔘湯,補補身子虧空。”
裝的倒是挺像,柳若雲冷森森的目視著杜淩風離去,嘴角扯了扯,滿面揶揄。
似乎她才是那個惡人,不可理喻,毫無征兆的甩臉子。
不知怎的,好容易耳根子清淨,躺在柳若雲身邊的孩子又開始扯著嗓子哭。
婢女春桃回殿門時,赫然瞧著小世子哭得厲害,小臉撅得通紅,似乎隨時會背過氣去。
春桃三步並作兩步近前,趕忙將奶娃抱起,“公主殿下,小世子該是餓了。”
言下之意,得奶娃。
生育了孩子,母親本能地會有奶水,供以孩子果腹。
柳若雲壓著脹痛的胸脯,疼痛直達心底,她的孩子不知在哪,會不會餓肚子。
越是想,越是窒息。
她沒多看一眼身旁的嬰兒,揪緊心口的衣裳動了動嘴皮子,“給口米湯吊著,餓不死就成。”
春桃錯愕,公主殿下怎能說出這種話,孩子可是她十月懷胎,從肚子裡掉出來的一塊肉啊!
柳若雲不存在一絲愧疚,沉冷地盯著瞠目結舌的春桃問,“你是母後賜給我的,我能否完完全全信任你?”
春桃久居深宮,一聽此言,立刻做出迴應。
她抱著孩子,撲通跪地,“殿下有什麼用得著奴婢的地方,奴婢萬死不辭!”
“好。”
柳若雲相信,在母後身旁伺候多年的春桃不會傻到幫襯外人。
她深深抽了一口氣,眼裡布著水霧,“我問你,我生孩子的時候你在哪,誰在我身邊?”
春桃略作回憶,“奴婢在燒熱水,殿下難產,公主府的丫鬟婆子都忙著,就穩婆在屋內。”
穩婆,就是她了。
柳若雲攥緊拳頭,竭力保持平靜,“傳她來。”
春桃聞言,面帶難堪,“殿下,奴婢方才來不及回稟,穩婆子剛出殿門就吐了一口血,已經沒氣了。”
死了?
柳若雲猛地坐直身,恐懼從心底蔓延開來,四肢百骸如墜冰窖般冰冷。
他們這是在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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