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的恨意艱難的壓下去,柳若雲調整著呼吸,揚起嘴角,卻咬著牙根,“弟妹這般喜歡這孩子,興許就是緣分?”
葉念初哪知柳若雲話裡藏刀,她一如往常笑答道,“嫂子的孩子就是念初的孩子,當然有緣了。”
她還真是心理素質良好,滴水不漏,甚至未曾露出一絲慌張。
畢竟她可是掏空了公主府家財,拐走了柳若雲的夫婿,從此逍遙在外多年的人,沒點鎮靜從容的能耐,如何徐徐圖之?
柳若雲身為長公主,自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死過一次,才明白,知人知面不知心,迫害自己最深的人,往往是自己最信任的。
看著葉念初天衣無縫的表演,柳若雲心中冷嘲,面上皮笑肉不笑,“要說還是念初你心寬,可惜你那孩子未出世就夭折了去,我原本還擔心你憂思過度,對我心生成見。”
就在柳若雲生產前兩日,弟媳葉念初意外小產。
柳若雲確實因此而對葉念初身同感受,心懷悲憫。
重活一世,她才曉得,什麼小產,根本就是提早兩日生下孽種,往她懷裡塞,這會兒不就在她身邊麼?
“怎麼會……”葉念初錯愕,坐在了床邊,誠摯地注視著柳若雲,“嫂嫂可千萬别這般想,我兒子沒福分,怪不得誰。”
她是知禮知節的,柳若雲心底卻泛著噁心,陡然臉色生寒,“你剛小產,身子不乾淨,死了孩子就帶著晦氣對我兒動手動腳,是何居心?”
見得柳若雲驀然變了個人似的,葉念初怔了怔。
往昔的長公主,平易近人,溫柔如水,今兒是吃錯了什麼藥?
她愣著,柳若雲依舊陰沉著臉,“怎麼?本宮的話,不頂用是嗎?”
葉念初從柳若雲身上看到了官威!
這種威壓,讓她膽寒,心生畏懼。
葉念初忙低下頭,福身道,“是念初思慮不周,冒犯嫂嫂之處,還望見諒,我這就走……”
她哪能走啊,柳若雲清楚的記得,她生下孩子時,她的夫婿杜淩風和葉念初是一併在床前的。
怎麼隻見狐狸精葉念初,不見姦夫杜淩風?
就當柳若雲狐疑中,殿外又匆匆來了人。
杜淩風著錦白袍子,疾步而行,濃眉星目滿是急切與歡喜,“雲兒,生了?男娃還是女娃?”
看到這個男人的這一刻,柳若雲眸光瞬息暗沉。
終於來了……
有點兒意思,姦夫淫婦齊聚一堂!
杜淩風先是到床榻旁看了看孩子,餘光瞥見葉念初垂眉擦拭眼角,不自禁就問道,“弟妹這是怎的?受誰欺負了?”
葉念初就等著杜淩風發問呢,當即抬起頭來,雙眸濕潤通紅。
她望瞭望柳若雲,仿若咬碎黃連嚥下肚,憋屈的像個受氣小媳婦兒,甕聲甕氣答,“沒有,是我想起了剛小產不久的孩子,觸景生情。”
旁人不知,杜淩風又怎麼會不清楚。
那孩子沒死,且就在柳若雲身旁。
好歹是寒門狀元郎,與葉念初交換一記眼色,雖不知箇中細節,倒也猜出問題出在柳若雲身上。
他溫溫而笑,正欲打圓場,柳若雲就挑眉譏誚道,“怎麼,夫君這是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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