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詔曾率千軍萬馬馳騁疆域,這點顛簸波及不到他,依然穩如泰山。
然而柳若雲,卻倒在了她腳邊,憔悴得快要粉碎一般。
“王爺,奴才該死,馭馬不精。”
車伕在外請罪,燕詔卻死死盯著昏迷不醒的女子,心上,爬上了慌張。
——
公主府中,清秀的男子在前院徘徊,不安的轉動著尾指的翠玉扳指,焦灼難掩。
管事的入府,他急不可耐的迎上去,“怎麼樣,找到了沒有?”
“回駙馬爺,京中數萬人,要找一個奶娃子無異於大海撈針,您說,會不會是公主殿下察覺,把孩子偷走了?”
管事所擔憂的,也正是杜淩風所害怕的。
聯想到柳若雲生孩子後的反常,他冷汗如瀑,好似有把尚方寶劍懸在頭頂。
杜淩風再也沉不住氣,抬腳跨過門檻。
形同等死,不如去打探虛實,柳若雲要真是去告禦狀,他得收拾包袱提早離開京畿。
然而,他邁出的腳還沒放下,就見馬車停在路道中央。
緊接著,珠簾撥開,玉面男子著一襲繡製蟒紋的玄黑衣袍,矮身躍下馬車,懷裡摟著的正是柳若雲。
他腳程慢而穩,仿若殺神剛從戰場歸來。
隻看一眼,杜淩風便頭皮發麻。
這朝中,哪怕招惹了當今陛下,也不要招惹這位閻羅王。
他怎麼和柳若雲在一起?
杜淩風周身汗毛倒豎,大氣不敢出。
眼睜睜的看著燕詔近前,甚至有種逃遁的衝動。
“殿下病了,順道送回貴府,望多加照看。”
燕詔在杜淩風跟前兩三步的距離停下,一板一眼的說著,摟著的柳若雲如一個物件,移交給杜淩風。
杜淩風惶恐不已,雙手舉過頭頂,嘴皮子哆嗦,“謝王爺施恩。”
燕詔多看了杜淩風一眼,這駙馬爺長相清秀,瞧起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也不知先皇看上了他哪一點。
這疑惑在燕詔心頭幡然而過,待杜淩風吃力的抱起柔弱無骨的柳若雲,他已後撤一步,轉身而去。
柳若雲被安置回雲溪殿,春桃一路跟著馬車,當下急著去請郎中。
殿內隻餘杜淩風與柳若雲二人。
他定定地望著床榻上昏睡的柳若雲,眼神無意識地夾著厭惡。
若非為仕途他怎會娶柳若雲為妻,本以為做了駙馬爺,就能平步青雲。
誰曉得,先皇駕崩,那小皇帝壓根不重用他。
既是如此,他何必還要仰人鼻息?
早就想帶著心尖上的念初一走了之,但回顧數十載的寒窗苦讀實在不甘心。
就算他成不了氣候,空有鴻鵠之誌而無處施展抱負,那就讓他和念初的孩子,一出身就含著金湯匙。
天有不測風雲,柳若雲的親骨肉不見了,到底是不是柳若雲做的手腳,他未可知……
“是不是隻有你死了,這個秘密就永遠不會有人知曉……”
如若事情已然敗露,柳若雲一死,他的孩子就是長公主的獨苗,將來照樣前途無量!
為了孩子,為了自己和念初……
邪念瘋狂蔓延,明知柳若雲身隕茲事體大,杜淩風還是顫巍巍地探出手,勢要掐死結髮妻。
“嗚哇,嗚哇……”
就在他指尖方觸碰到柳若雲的脖子,孩子響亮的哭聲來的猝不及防。
杜淩風心尖一顫,與此同時,本是昏睡的女子甦醒來,眼底泛寒,“夫君,你這是要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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