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嫵繞開不答,隻轉念,就想到了蒼溟出手的原由。
“阿孃此番證道怕是不會容易,她傷勢未愈,問心劫怕是不好過。”
“這幾日,我會守在此處,”蒼溟道:“在她問心劫出現前,我會替她治好傷勢。”
青嫵抬眸盯著他,要在不乾擾頓悟的情況下,為穆傲雪療傷,可沒有剛剛那個偷偷術那麼簡單。
即便是蒼溟,要做到恐怕也吃力的很。
青嫵想到了他和硯台的‘一心二用’,眸色暗了暗。
雲錚覺得兩人之間的氛圍又變得奇怪起來了。
他想說什麼,又覺得如今情況還是不開口為妙,默默走遠了一些,給兩人留出空間。
“讓硯台出來。”青嫵冷冷道。
蒼溟看著她,這一刻的目光,卻是有些固執的。
看了許久,他長長歎了口氣,閉上眼。
幾息後,他睜開眼,眼裡滿是無奈。
青嫵立在他三步之外看著他,眸色有片刻的恍惚,她知道蕭沉硯回來了,可在他睜眼的那一刹,就連她,竟都有些分不清他和蒼溟之間的區别了。
“蕭沉硯,你答應過我不會輸給他的。”
蕭沉硯朝她走近,抬手想要捏捏她的臉,觸及她面龐時,對上她凶狠的眼神。
他失笑,低頭垂首,額頭與她輕輕相觸,輕聲道:“我沒輸。”
“你與他融合變深了。”
蕭沉硯眸色沉沉,沒有反駁和狡辯,隻嗯了聲。
青嫵拳頭一緊。
“你知道嗎?”他輕聲呢喃道:“隻要你在,我永遠都在。”
他拉起青嫵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掌下,是他心臟的跳動。
砰砰砰,那般滾燙又有力,傳遞到她二中。
四目相對間,青嫵緊緊凝視著他,蕭沉硯托住她的後腦勺,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耐心而溫柔的解釋道:
“此番融合,隻是我與他力量的融合。”
“域外那個地方,即便是全盛的蒼溟都未必能做到全身而退。”
“青嫵,聽說過一句話嗎?”
她疑惑的盯著他,語氣依舊硬邦邦:“什麼話?”
“靈魂一旦被愛,血肉會瘋狂生長。”
她怔了怔。
“曾經的我,曾經的蒼溟不被人所愛,他第一次感受到溫度,是一隻叫阿笨的小笨貓。”
“它被你塑造而出,去往了他的身邊。”
“他修煉,求道,心卻無所依,隻是一具徒有皮囊的枯骨。”
“那具皮囊,也隻是所謂母親為一己私慾,與所謂生父媾和下生出的工具。”
“他舍下那皮囊,唯餘的殘魂殘骨被那唯一的一點溫度包裹著,然後,才有了我。”
蕭沉硯握著她的手,一點點貼在自己臉上,眼神溫柔而繾綣。
“我是凡人,是蕭沉硯。”
“我成蒼生道,成人皇,是因你。”
“因你,才有如今的我。有親人、有摯友、有同伴,有袍澤。”
“因此愛,故有我如今血肉。”
青嫵怔怔的看著他,眼前人,是她記憶中意氣風發的皇長孫,是經曆十年磨難,變得冷厲恣睢的厭王,也是胸有乾坤、眼有蒼生的人皇。
她見過他各種面貌,而眼前的他,好像剝開了皮囊,將最赤熱滾燙的血肉展露在了她的眼前。
他平和、溫柔、比之過去更加強大。
可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都是令她生出了一顆心,令她心動的那個硯台。
“别怕。”他輕聲道,側頭輕吻她的掌心,他與她之間的因果絲,本是一左一右,一金一紅。
而此刻,兩道顏色分明的因果絲,隱約間,顏色似融合了一些。
他說著别怕。
不管他是何種樣子,他在她面前,永遠會是蕭沉硯。
是因她而生出血肉,愛意不涸的那個蕭硯台。
她的硯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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