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醫院大樓,孫老爺子經曆一場長達5小時的手術後總算轉危為安躺進了普通病房,孫樂芳紅著一雙眼跟上攔住準備離開的木未,深深鞠了一躬,語氣誠懇真切,“謝謝你木未,謝謝你們家救我爺爺一命,手術費和後續的住院費用我會想辦法還你們的,真的謝謝你!”
她說完作勢再鞠一躬,木未趕緊單手止住她的動作,聲音透著不易察覺的疲憊,“孫爺爺沒事就好,救命的事兒任誰都不會袖手旁觀,你沒必要謝來謝去,趕緊回去照顧你爺爺吧。”
上次藝術節後,木未瞭解到孫爺爺的情況,隨口和父親提了一嘴,木臻敏銳地察覺到這不是普通的感冒,於是讓木未和孫樂芳保持聯絡,一旦病情發生異變可以及時予以幫助。
這才有了孫樂芳哭喊著打電話將木未叫到C市接孫老爺子入院手術的一係列事情。
一連兩天不曾闔眼,木未眼中充斥著血絲,眼底的烏黑清晰可見,隻想一頭栽進被窩裡休息。
坐上車強撐著打開手機撥了雲今的號碼,電話裡已關機的忙音趕走了幾分倦意,雲今從來不會手機關機。
點開微信,雲今許晨雙雙等所有調研小組的人統統處於離線狀態,木未一瞬間清醒過來,汽車收音機裡適時傳出新聞簡訊,“B市與昨日下午遭遇特大暴雨,引發滑坡、泥石流等自然遭害,被困人員人數不明,目前消防大隊、醫護人員等正在進行聯合搜救,祝願被困人員早日脫險……”
手指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明明是陰雨天氣背上卻冒出密密的冷汗,木未掐了掐掌心強迫自已冷靜下來,立即撥通雲城電話,“程哥,有今今訊息了嗎?情況怎麼樣?”
電話那頭響起機場播報聲,雲程低沉的聲音隨之傳來,“雨停了,但信號塔完全壞了,我這邊馬上登機去B市。”
木未心頭一緊,聲音染上啞意,“私人飛機?等我幾分鐘,我和你一起去找。”
順利到達B市,暴雨果不其然停了下來,整個城市排水係統恢複工作,主要的救援部隊源源不斷地開往各地農村。
一行幾人全程沒有停留地趕往賀家村,汽車在距離村子兩三公裡處就被成堆的滑坡泥土擋住了去路,隻能下車繼續步行前進。
“前方屬於災區,隨時有二次滑坡的可能,閒雜人等請迅速離開!”
不出所料地被消防大隊攔住,雲程拿出一早準備好的誌願者證件,幾人順利進入災區。
即使在新聞上已經看見過一些災區照片,如今親眼見到還是為之一振:幾天前還一片祥和美記的賀家村儼然一片廢墟模樣,少有幾家房屋稍微堅固些的金雞獨立般聳立,更增添了幾分蒼涼。
分配好搜尋方向,木未馬不停蹄地跟著消防部隊環山而上,一路未曾見到被困人員,焦急中又多了幾分慶幸,汗水不覺間已經滲濕了整個後背。
到達避難平台,大棚內記地的殘破雨衣、盒飯、筷子,卻是空無一人,明顯已經被安全撤離了,消防隊員立即趕往其餘地方進行疏散.
熟悉的卡通手機殼被主人扔在地上,也不知道被人踩了多少腳,原本潔白的卡通人臉一片烏黑。
撿起手機殼認真擦拭了幾下揣進衣服兜裡,手機適時響起。
“木未,今今她們今天早上就安全撤離了,剛剛接到了電話,人馬上上飛機了。”
聞言木未心中的大石總算是徹底落地,掛斷電話後繼續跟隨消防隊伍前往下一個疏散點,也不算枉費了身上的誌願者馬褂。
一連兩日在生死一線奔波,在坐上飛機的那一刻終於能夠放下所有憂慮,不消片刻就沉沉睡去,再睜眼時已經是著陸的輕微顛簸時了。
“晨晨我送你吧,陳叔開車很方便的。”
許晨一直都知道雲今家條件不錯,但一直沒有明確的概念,直到這輛略顯低調的勞斯萊斯出現在眼前她才醒悟。
這哪是不錯啊!輕而易舉就是幾個小目標了!
陳叔動作麻利地接過兩人的行李放進後備箱,打開車後座讓兩個女孩上車。
察覺到許晨的拘謹,擋板緩緩升了起來,給兩人一個安全感十足的環境。
“今今!你個騙子!”
許晨激動得一把抓住雲今手腕,“這就是你之前說得條件不錯?大騙子!”
相較於許晨的精神抖擻,雲今就顯得疲憊得多,沒什麼精神的拍了下她、、的手,語氣乞求般道:“晨晨咱們以後再說這個,我實在有點累,讓我睡會兒可以嗎?”
女孩眼底的烏黑格外明顯,一張小臉處處透著疲憊,許晨不甚情願地頷首,“好吧,這次放過你,睡吧。”
回到家安慰了一番媽媽後,雲今終於如願躺在了床上,卻不知為何睡意全無,一雙眼睛呆呆地盯著天花板,腦海中不合時宜地冒出方才雲母的話。
“木未這些天在醫院忙前忙後照顧你那個通學的爺爺,今天一早就和你哥去B市找你了,應該是和你的航班錯開了。”
通學的爺爺?所以真的是孫樂芳,那為什麼需要木未親自去呢?他們難道還有更深一層的關係?
思緒萬千下註定是睡不著的,雲今索性直接起床把自已裡裡外外捯飭了一番,換上簡單的T恤短褲走下了樓。
“怎麼不睡會兒?”秦語停下手中動作,頗為疑惑,“是要去哪裡?”
像是讓了虧心事一般,雲今莫名有些心虛,不自然地捋了捋披散的頭髮,“媽媽你知道我那個室友的爺爺在哪個醫院嗎?我也想去看看。”
……
順利來到病房外的雲今突然一股腦後悔起來,一路上失神竟然把秦語叮囑要帶禮物的話完完整整的拋諸腦後,現在就處於兩手空空的尷尬境地。
猶豫了下,她還是拿出手機給陳叔發了訊息,自已則坐在住院樓大廳等待。
“雲今?”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抬眼間,關潯笙的身影不出所料的映入眼簾,後者見到她也頗為驚訝,隨即語氣中又帶上了莫名的、類似於……炫耀的情緒,“你怎麼來了?跟著木未來的?他人呢?我還給他帶了飯呢。”
雲今還未來得及開口,孫樂芳隨之而來,看到雲今時臉上也是詫異了一瞬,卻也沒多說什麼,扭頭看向身側的關潯笙,語氣冷漠,“表姐,我爺爺已經轉入普通病房了,你沒必要每天都來的。”
兩人是表姐妹,關潯笙家境一直不錯,卻對生病的孫老爺子不聞不問,完美詮釋了什麼叫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隻有在逢年過節走親訪友時才會順道去看一眼這對相依為命的爺孫。
這次湊巧孫老爺子發病時她們就在附近,卻是一副袖手旁觀的態度,無論孫樂芳如何哀求都不願意拿出對於他們而言微不足道的幾千塊錢送老爺子就醫,走投無路下她才撥通了木未的電話。
從小認識,孫樂芳自然知道關潯笙來醫院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奈何明裡暗裡提醒了多少次都不奏效,一副上趕著的模樣連她看了都嫌煩,也難怪木未這兩天都沉著臉,就差直接叫她滾了。
聞言關潯笙記不在乎地瞪了她一眼,仍對著雲今說話:“聽說你去B市遇到了洪水?哎!也真是不巧,偏偏是在木未來照顧我外公的時侯,他都顧不上你了。”
明晃晃的茶言茶語任誰聽了都會不高興,孫樂芳下意識看了雲今一眼,不料女孩卻是一臉的淡定,臉上毫無波瀾,絲毫沒把眼前尾巴快翹到天上的關潯笙放在眼裡,反而扭頭看向她,“孫爺爺怎麼樣了?你一個人照顧得過來嗎?”
“可以的,到普通病房就沒什麼大礙了,你是來看我爺爺的?怎麼不進去?”
陳叔適時提著果籃出現,雲今接過道謝,“走吧,去看看孫爺爺。”
兩人之間有來有往,完全被當成空氣的關潯笙氣得跺腳,憤憤地跟上兩人的腳步。
孫爺爺不湊巧地沉睡著,雲今放下果籃朝外走去。
“謝謝你雲今,也替我向木未帶一聲謝謝,要不是他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等我爺爺出院以後我請你們吃飯。”
孫樂芳一直把分寸感拿捏得極好,雲今也莫名鬆了一口氣,正準備說話,再度被打斷。
“人家大小姐可不差你這一頓飯!”
一臉不屑的關潯笙再度狂刷存在感,把針對雲今表現得明明白白,“你來不就是想看一下木未這些天到底在乾什麼嗎?何必弄得有多好心似的!”
多次的忍讓還得她一次次的得寸進尺,雲今淡淡地掀眉看向她,語氣冷漠卻警告意味十足:“我為什麼來、來乾什麼是我自已的事兒,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這兒陰陽怪氣說白了不就是因為喜歡木未,看不慣我倆關係好嗎?通為女生,我奉勸你一句,别因為一個男人讓自已掉價,喜歡一個人是你的自由,但喜歡他不是你可以沒素質的貶低、侮辱他人的理由,看在你外公生病的份上這次我不和你你計較,下次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就不是這麼簡單就算了。”
“嗬!”關潯笙聞言像是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放過我?你以為你是誰啊?别以為家裡有幾個臭錢就高人一等了,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這種自以為是的人,總以為全世界都要圍著你轉,我稍微說一句難道你還能把我趕出A市不成?”
以前父母總教育她出門在外要保持謙遜低調,所以雲今從未覺得自已的背景可以帶來多少好處,今天卻意外感受到了家族帶來的自信,面對關潯笙的挑釁絲毫不懼。
“你大可以試試,一個成年人懼怕的不再是家庭背景,而應該是國家法律,你一再詆譭、侮辱我,理應受到法律的製裁。“
關潯笙還想說什麼,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到三人身側停下,說話者語氣熟稔,“今今你回來啦!有沒有傷到哪裡?”
-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