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秉宇修長的手指在紅木桌上輕敲,一下一下,像是敲打著某種獵物即將走向滅亡的鼓點。
良久,他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向東尼:“出來也好,在派出所待著太舒服了,上次讓你找人辦的事,去吧。”
東尼看著自己老闆的表情,淡淡點頭:“是。”
寧秉宇面無表情地一口喝掉玻璃杯裡的威士忌:“告訴叉燒妹,讓我親自處理曱甴,她十個貨櫃變一個。”
東尼:“......這......行。”
老闆果然是有人讓他不舒服了,一定要讓其他人不舒服的惡劣性格!
......
初秋的滬上,燥熱還未完全褪去,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潮濕的悶熱。
盧金貴煩躁地耙了耙她那頭精心燙過的捲髮,狠狠地將話筒砸回電話機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電話那頭東尼那副高高在上的語氣讓她極度不爽,明明隻是個傳話的,卻硬是要擺出一副施恩的姿態。
“什麼東西!不過一個港城來的暴發戶,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她低聲咒罵著,語氣裡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怨毒。
她都放低姿態連續找了寧秉宇兩次了!他還在擺架子!
這時,報社的董處長回來了。
他身材微胖,頭髮梳得一絲不苟,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整個人顯得文質彬彬。
看見盧金貴站在電話亭旁,他便停下腳步,關切地問道:“金貴,怎麼站在這兒打電話?家裡有事?”
這幾天,盧金貴就寄住在他這個相親對象家裡,也是董處長把她保釋出來的。
盧金貴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將一絲不亂的波浪捲髮撩到耳後,故作輕鬆道:“是家裡人,他們還不知道我被放出來的事情,有些擔心。”
“那是,應該的,免得家裡人擔心。”董處長搓著手,眼神在盧金貴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微笑提了提自己手裡的新鮮鯉魚:“走吧,上樓,我給你做紅燒魚吃。”
盧金貴勉強笑笑:“好!”
兩人上了樓,董處長是分了個兩室一廳的,家裡有廚房有廁所,在現在是很好的配置。
盧金貴一直都是十指不沾陽春的女強人人設,自然不下廚。
好在董處長雖然心裡犯嘀咕,但是他是滬上男人,下廚還是會的。
一個小時就整了個三菜一湯出來,還整了一瓶紹興黃酒。
兩人坐下來吃飯,盧金貴見狀,拿了酒瓶給他倒了一小杯。
董處長笑著拿起酒,意味深長地說:“小盧啊,這次的事,多虧了我托關係,不然你哪能這麼快出來?說起來,我這個相親對象,還算合格吧?”
盧金貴強忍著心中的煩悶,臉上卻堆滿了感激的笑容——
“董處長說笑了,這次的事我真是太感謝您了!要不是您仗義出手,我還不知道要被關到什麼時候呢!”
她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表達了對董處長的感激之情,又暗示了自己的委屈和清白。
同時還隱晦地抬高了董處長的身份地位。
董處長果然很吃這一套,他扶了扶眼鏡,臉上露出幾分得意之色。
他語氣更加溫柔地說:“金貴,你真是太見外了,咱們是什麼關係,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再說,我也是看不慣那個銀行行長的女兒仗勢欺人,才想儘辦法保釋你出來的。”
“我也是秉公辦事,誰知道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盧金貴故作委屈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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