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裡刺骨的寒意透露出他的厭惡，原本冷漠的臉也露出了一絲不屑。

孔靜舒聽見了。

她垂下眼死死壓下即將湧上眼眶的澀痛，然後，緩緩邁步往前走。

兩個人看到她都愣住了，然而孔靜舒如同沒看見他們一般走了過去，進了樓。

錯身之際，孔武眼裡劃過一絲詫異。

孔靜舒回到家做好晚飯。

剛端出一盤菜從廚房出來，門便打開了，入目是怒髮衝冠的孔父和勸說的孔冠英。

孔武冷淡的跟在後面。

“爸、你别生氣了……”

孔靜舒面無表情地看著，不知道他們又要乾什麼。

下一刻，孔父便大步走了過來，嘴裡怒斥她：“你這個手腳不乾淨的東西，居然去偷東西！”

沒等孔靜舒反應過來，孔父就一個巴掌狠狠扇在她臉上。

猝不及防，孔靜舒被打倒在地，手中的盤子脫落，發出一聲刺耳的“啪嗒”聲！

耳朵一陣陣的轟鳴中，孔靜舒怔怔抬眸，就見孔冠英拉住了盛怒中的孔父。

“爸，你怎麼還動手呢？說不定是誤會呢！”

隨即，孔冠英又轉頭勸慰她：“靜舒，爸隻是太生氣了，你别怪他。”

孔父反而更生氣了，面目猙獰地指著她：“真是作孽，我關振國怎麼生出個你這麼不要臉的女兒！我告訴你！明天就把偷得東西還回去！不然打死你。”

一旁的孔武揉了揉眉頭，沉默看著這一幕。

孔靜舒把一切儘收眼底。

她垂下頭，看著狼藉一地的飯菜。

她深深吸氣，可無法控製地，眼圈終究漸漸紅了。

孔父還在怒斥。

“你知道現在外面怎麼傳嗎？”

“說我一個旅長，居然教出這麼一個作風敗壞的女兒！”

刺耳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響在孔靜舒被打得還在嗡鳴的耳畔，像壞掉的收音機一樣沙沙作響。

孔靜舒閉了閉眼，竟是緩緩起身，無視孔父的怒氣開始收拾地上的狼藉。

這一下，孔父更加生氣了。

他上前就是一腳踢在了孔靜舒收拾碎片的手上：“你在做什麼！這個不知悔改的東西……”

孔靜舒的手立即被尖銳的瓷片劃破，鮮紅血液立即溢滿手掌。

孔武看著孔靜舒手中的那抹紅，眉頭一下擰起。

他攔在方父面前：“孔伯父，這件事是我的家事，你們先回家吧。”

孔父愣了，停下了動作。

孔冠英驟然回神，對著孔武勉強一笑，便拉走了孔父。

孔武關上門，轉頭看見孔靜舒又開始收拾。

血染紅一地。

莫名的氣堵在胸口，他乾脆蹲下來，奪過孔靜舒手裡的瓷片，利落將地上的東西收拾好。

孔靜舒愣了，不知他為什麼這麼做。

收拾完後，孔武拿出了一個箱子放在桌上：“過來，上藥。”

孔靜舒看了一眼染血的手心，慢吞吞走了過去。

孔武低頭替她處理著傷口，那血淋淋的傷口讓他心情都開始煩躁：“你到底怎麼了？從昨天開始，你就很不對勁。”

孔靜舒低頭，孔武抬眸。

視線相撞。

孔靜舒動了動唇，想要說些什麼，又無力嚥了回去。

說什麼呢？

那隻有自己知道的三十年，那壓抑了一生的三十年？

沒經曆過這段日子的孔武，讓她就連質問都無法開口。

所以她還能對孔武說些什麼呢？

孔武見她不說話，眉頭擰得更緊，卻也沒再問。

包紮好了手，孔靜舒沙啞開口：“謝謝。”

道完謝，她就起身回了房間。

她躺在床上，瞳孔失焦。

上輩子三十年像一場大夢，可她至今不知道上天再給她一次重生有什麼意義？

次日。

孔靜舒照常去軍服廠上工。

卻發覺謠言傳來越來越離譜，甚至有人說偷東西的就是她。

深知解釋無用，孔靜舒隻能埋頭苦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