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天,現在應該是晚上八點多。
屋裡傳來爸媽和弟弟的歡聲笑語,我敲了敲門,沒人應聲。
一天沒有進食的我像個流浪的小狗一樣站在門外,聽著裡面幸福的家庭快樂。
去旁邊的樹上摘了兩個野果子,合著自來水吃下去用於飽腹。
然後熟練的走向了旁邊的豬圈旁,扒拉了一堆乾草在自己身上,蜷縮著睡過去了。
2三年前,沈家風頭正旺,因為沈家的女兒傍上了市裡有名的少爺周明遠。
可惜江鬱貪圖家產,害怕家人死後將全部遺產給自己的弟弟江慕,竟然偷走自家公司的機密賣給了敵對公司,一夜之間公司破產。
而因為周明遠和江鬱的關係,兩家公司來往密切,此舉對周家也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還好周明遠是個難得一見的商業奇才,這才將自家公司挽救於萬一。
世人都說江鬱為了錢,刻意接近周明遠,畢竟一個沈家能賺來的錢雖然不是少數,但是再加上週家的話,那可就是天壤之别了。
最後卻被敵對公司擺了一道,根本沒有給她錢,她隻好厚著臉皮跟著父母生活。
可真是報應啊!破產之後,原本就對我不好的父親更是變本加厲。
從雲端跌入穀底,落差感讓父親學會了抽菸喝酒。
每次喝醉了總是免不了一頓毒打,我身上數不清的新傷舊傷,還有菸頭燙傷的印記。
而我來不及失落,為了家裡幾口人的存貨。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我學會了煮飯掃地餵豬,從前新款衣服隨便挑選的我,現在也隻能靠著撿鄰居姐姐不要的舊衣服過活。
不止如此,我還要去掙錢,因為弟弟前兩年還在上學。
今年弟弟不上學了,隻是也待業在家。
剛出事情的時候,我想給周明遠解釋,隻是他沒有見我。
後來在家裡,第一次被打的時候,我躲在屋外哭著偷偷給周明遠打過一個電話,才發現我已經被拉黑了。
我那時也年輕,覺得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他問也不問就認定是我做的,是他不相信我,我也怨過他。
隻是逐漸變成兩個世界的人之後,我對他就隻有仰望了。
這些年被封殺得厲害,去公司應聘從來就是還沒開始就被刷了。
我知道背後是誰的手筆,所以這些年也隻能乾些雜工。
這次去A市,是鄰居姐姐好心的給我介紹了一個快餐店的收銀工作,她因為要結婚就離職了,所以讓我去,比我之前做的所有工作都要好。
半夜風大,呼嘯的吹過來,像是惡魔的低吼聲。
夜晚的天氣有些涼,我凍的睡不著,伸出手去給自己暖腳,心裡暗暗慶幸現在不是冬天。
迷迷糊糊睡著了,外面好像在下雨,我想睜開眼睛看看,但是頭好暈,眼皮好重,我又沉沉睡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母親一腳把我踢醒了:[都這麼晚了,回來了怎麼還不去做早飯!]我忙不迭地起身,因為身體僵硬一下子摔倒在地。
我沒敢多加逗留,趕忙跑進屋子裡給大家準備早餐。
弟弟起床之後,看見我紅得不正常的臉蛋:[感冒了嗎?]這句話被在刷牙的爸爸聽見了,趕緊跑過來對著我披頭就是一巴掌:[感冒了不知道自己戴口罩嗎,想故意傳染給我們?你的心思怎麼這麼惡毒!]我默默的去找到口罩帶上了,然後走向廚房等他們吃完了之後,吃些殘羹剩菜。
爸爸的聲音傳來:[喂,你啥時候去市裡工作?][下週一。
][你一走家裡的事情怎麼辦?你是不是偷錢了想跑啊?還是想賺錢了就不回來了?]爸爸說完可能覺得有道理,開始過來搜我的身,然後發現確實一分錢也沒有。
媽媽見狀笑著走過來:[逃?她能逃哪裡去?她身份證還在我這裡呢!你記得到時候每個月都把錢打回來啊!我看看能不能找一個保姆來幫忙,你這一走家裡的事情就沒人做了。
]再忍忍就好了,下週一入職,包住,我就可以不用經常回來了。
我原以為我可以短暫的離開我的深淵,沒想到墜入的卻是另一個深淵。
3來到便利店工作的第一天,我就遇到了任辛。
我絲毫不懷疑她能知道我工作的地方,但是第一天就能遇到還是在我意料之外的。
她穿著最新款的衣服,手裡拎著LV的包,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江鬱,你又回來做什麼?]我言簡意賅:[工作。
][江鬱,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頭髮毛躁手上生繭臉色滄桑,渾身一股子難聞的味道,哪裡還有半點以前的樣子!看來這些年過得不怎麼樣吧,你是活該!][我不管你這次來A市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不要妄想勾引周明遠。
不過以你現在的樣子,相信也翻不出什麼水花來。
不過我還是警告你,我馬上就要和明遠結婚了,你别搞事情,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我沒有問她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未婚夫的,也沒有問為什麼朋友多年再見她就對我就惡語相向,更沒有問她為什麼會覺得三年過去了周明遠還會和我有什麼聯絡。
我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嗯。
]他們要結婚了嗎?我從旁邊的揹簍裡面扯出一份報紙,頭版上週明遠摟著任辛,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我一時之間有些分不清心臟的疼痛到底是因為心理還是生理。
第一個月,我除了便利店的工作之外,還在零碎時間做其他工作。
因為便利店的工資要全部轉回家裡,但是我還要去醫院還上次護士姐姐給我墊付的醫藥費。
卻在今天收到了一個好訊息:[江鬱,有心臟源了!你有救了!]我被這個好訊息樂得找不著北,我有救了!我可以活下去了![手術前前後後大概需要四十萬左右,你回去準備一下吧,等醫院通知就可以來手術了。
]當頭一棒!四十萬,我去哪裡湊四十萬?我渾渾噩噩的往外走,卻在醫院門口撞見了周明遠,我像是遇見了救星一樣抓住他:[周明遠,你先借我四十萬好不好?我會還你的,連本帶息!我知道四十萬對你來說不算什麼,隻是隨手的事情,求求你了……]我毫無尊嚴的趴在地上,祈求我的新生。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看到他眼神中有些心疼的把我扶起來,隻是說出來的話證實了剛剛確實是我的錯覺:[當年靠背叛家人和我得到的錢都被你揮霍完了?又開始為了錢來找我了?][當年的事情根本不是那樣的!]周明遠有些激動的握住我的肩膀,語氣中還帶著期待:[那是哪樣的?真相是什麼?你說啊!][當年……]我澄清的話語被沖沖趕來的任辛打斷了,她姍姍來遲,幾乎是小跑著上來挽住周明遠的臂彎,甜甜的聲音中帶了點不易察覺的慌亂:[明遠哥哥,今天不是陪我來做婚前檢查的嗎?]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什麼都沒做!真相就是我什麼都沒做!你為什麼這麼些年一點也沒有去查過!你根本就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我!這些本該吼出來的話全部被我悉數吞進了肚子裡,算了,我也許都要死了,一個將死未死的人,是不該參與進他們的生活的。
周明遠馬上就要結婚了,他早就不愛我了,真相是什麼他又怎麼會在乎呢?再說我說了他就會信嗎?他位高權重,想查清楚的話怎麼會現在還不知道呢?隻能說明他根本不在意。
想到這些,我強硬的拉開他握在我肩膀上的手,魂不守舍的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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