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陸宅大廳。
此時大廳裡,已經站滿了陸家人。
今天是和寧天約定好的日子,寧天要過來給陸老爺子治病,所以一大早陸家人都紛紛來了。
陸成山坐在上座,陸新海緊跟其後,兩個陸家的掌權人都緊繃著臉,看不出來什麼表情。
隻有下面的陸紅蟬,年紀尚小,什麼心思都放在臉上,精緻小巧的臉上滿布著擔憂和不安。
他們都在等待,等待寧天的到來。
也在等待陸老爺子今天會有的結果。
“老爺,寧先生來了。”
終於,管家匆匆來報。
陸成山馬上站起,趕緊迎上去。
寧天跟在鄭源身後,慢慢走了進來,依舊是一身不起眼的休閒裝,渾身上下加起來不過兩百塊。
“寧先生,你來了。”陸成山上去寒暄。
寧天點了點頭,單刀直入,“帶我去老爺子的房間吧。”
陸成山剛要答應,此時陸新海站了出來,聲線冷沉,“寧天,你真能救醒我父親?”
寧天身體站定,一雙漆黑的眼睛看著他,嘴角噙著一點微笑,“我沒時間和你浪費口舌,陸二爺你放心好了,你的手指,我今天砍定了。”
“寧天你說什麼!”陸紅蟬忍不住怒叫。
她都說了,不允許寧天打她父親的主意。
他怎麼這麼不識好歹!
寧天冷笑了下,轉頭就走。
陸成山頓了頓,看了一眼臉色陰沉的二弟,最後沒說什麼,趕緊帶著寧天往裡走。
大廳裡,陸紅蟬忿忿地咬著牙,“爸,你放心,我不會讓那個傢夥碰你一根毫毛的!”
陸新海臉色微沉,倒是沒說什麼,他內心十分輕蔑,對於寧天能治好陸老爺子,他當然是萬分不信的。
他心裡十分堅信,陸老爺子就是誰也治不好。
很快,把寧天送進病房,陸成山又回到了大廳。
他看著一幫陸家人,輕聲道,“大家都等著吧。”
此時,陸新海開口了,“大哥,你真信那個小子能治好父親?”
陸成山聽了,微微歎了口氣,“到了此時此刻,我們也别無他法,如果不讓他來,爸或許真的捱不住了。”
聽到“捱不住”三個字,一旁的陸紅蟬咬住了紅唇,她對老爺子的感情很深,不希望老爺子就這麼去了。
“嗬嗬,如果他真能救好父親,我當然願意賠他一根手指!”陸新海堅定地說著,似乎對於自己毫不在乎。
“但是,如果他救不好……”
陸新海停頓了一下,才道,“大哥,你說父親真的想要這麼痛苦地活下去嗎?”
聽到這句話,陸紅蟬的眼睛一下子紅了,“爸?”
陸新海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了,他想要放棄陸老爺子。
在場的陸家人紛紛噤聲,不敢再多說什麼,他們都是旁人,陸新海和陸成山才是陸老爺子的親生血脈,最後要如何對待老爺子,也隻有他們兩人說的算。
陸成山此時攥著拳頭,身體有一絲抖動,“我知道你的想法……”
陸新海眼中也紅了一片,他咬著牙道,“大哥,十年了,父親不人不鬼躺在床上十年,還不夠嗎。”
“我不想他再受苦了,實在不行,讓父親安詳地走吧。”
說到這裡,陸新海眼裡還滾下了一滴淚水,似乎他十分不忍看到父親再受苦難。
隻有陸紅蟬在一旁搖著頭,“不,不行,爺爺他可以醒過來的……不要放棄爺爺……”
陸成山一時也低下了頭,他也很難抉擇,老爺子昏迷不醒,為了維持他的生命,除了每年大筆大筆的金錢支出之外,更讓人心痛的,是老爺子的身體狀況。
各式各樣的管子密密麻麻插滿了老人的全身,從嘴巴到手,甚至在肚子上都開了個口子,以便輸送營養進入身體。
更是因為長期久臥,讓老爺子四肢僵硬,褥瘡不說,嚴重點的一度還出現過潰爛和壞死。
十年過去,老爺子身上幾乎沒有一處是好的,那一身的傷口,看得旁人觸目驚心。
陸成山捏緊了拳頭,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管如何,總要試一試,何況寧先生,似乎真的醫術神奇,實在不行……”
“實在不行……那、那就如新海所說。”
陸成山說出這句話,似乎用儘了氣力。
陸紅蟬連連搖頭,“爸、大伯,你們不要放棄爺爺啊……”
“爺爺可以的,都是這麼久了,為什麼要放棄?”
“不,我不要……”
陸成山看著自己這個侄女兒,他早年傷了身體,沒法生孩子,所以也沒有子女,一直以來,都把二弟新海的女兒當做了自己的孩子。
“紅蟬,我知道你很愛老爺子……可他受的苦足夠多了,如果真的是人力不可及,就不要讓他再痛苦了。”
陸紅蟬瞪著眼睛,眼淚一顆一顆滾下來,她咬著嘴唇,低聲喃喃:“不,不能這樣……”
另一旁的陸新海,一直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極其沉重,做出這種決定,哪個兒子不心如刀割。
但是誰也沒看見,陸新海眼底深處的那一絲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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