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轉!誰都不準轉!”楊偉民斬釘截鐵地說。
楊偉民的聲音很高不僅把陳甜甜和高飛宇嚇壞了,連隔壁辦公室的女老師也驚動了,她急忙放下筆跑過來:“楊老師,發生什麼事了?”
陳甜甜帶著哭腔:“沈老師,我媽讓我找楊老師寫轉學申請,楊老師說不讓我們轉學。”說著就哇一聲大哭起來。
高飛宇嚷嚷起來:“為什麼别的同學都能轉,就我倆不行,三娃子,二城子,芳芳不是都轉到縣城上學去了嗎?”
“對,我媽說了縣城的小學教學設備齊全,老師教學水平高,不像咱們這......什麼都沒有,而且......”陳甜甜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也許是被楊偉民的氣勢嚇住了,到最後僅默默地閉了口。
楊偉民黑著臉立在一旁,氣呼呼的,似乎在說哪個同學要轉學,就是跟他楊偉民過不去。
沈老師蹲下去,替陳甜甜擦去臉上的淚水:“甜甜,别哭了,你跟高飛宇同學先回教室,老師跟楊老師好好說說。”
陳甜甜擦掉眼淚和高飛宇回教室去了。
沈老師看看楊偉民:“楊老師,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可我們作為老師無權乾涉學生轉學,更何況他們要轉到縣城去上學,陳甜甜說得沒錯,天河小學的教學質量和教學設備跟鎮上的中心小學沒法比,更别說縣城的學校了。”
楊老師黑著臉揹著手在並不大的辦公室裡走來走去,他一遇到事情就坐不住,揹著手走來走去,能讓他腦子清醒些。沈老師說的這些道理他都懂,他隻是接受不了學校關門的事實。村裡的路越修越寬,房子從泥瓦房換成了平房,甚至好些人還蓋起了二層小樓,開起了小轎車,以前熱鬨的學校卻變得越來越冷清,甚至落到關門的地步,他不甘心。
沈瑜遞給楊老師一杯水,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等著楊老師氣消了再跟他商量陳甜甜他們轉學的事。她很敬重楊老師,楊老師不僅是她的老師,也是她的恩人,如果沒有楊老師的資助,她連高中都上不了,更别說上大學、當老師了。
過了半晌,楊老師終於開口:“沈瑜,放學後你去李言家家訪,側面打聽一下他是不是也有轉學的念頭?家長是個什麼想法?”
楊老師沒提王悅和江夏,因為這兩位同學情況特殊。王悅爸媽六年前在工地不幸身亡了,這麼多年她跟奶奶相依為命,家裡種了不少地,根本沒辦法去鎮上陪讀,不種地婆孫倆吃啥?江夏爸媽離婚了,她媽媽把她扔給了外婆去外地打工了,江夏外婆雖說身體硬朗,但她外公半身癱瘓常年臥床,離不開人,江夏外婆也不能去鎮上陪讀。
這也就意味著不管怎麼樣,這兩位同學是轉不了學的,所以不用去她們兩家探情況。
“沒問題!放了學我就去。”沈瑜馬上應道,愣了一會兒又問:“那陳甜甜和高飛宇這兩個同學怎麼辦?他們還等著......”
“先拖一拖,我現在就去學區,不管采取什麼辦法一定要保住天河小學。”楊老師說著拿起桌子上放的一包茶葉塞進帶有補丁的黑色提包,提上包徑直往外走。
這包茶葉是遠在杭州,他曾經資助過的學生寄給他的,他沒捨得喝,拿上點東西好說話。雖然他這個人不愛搞請客送禮那一套,但為了保住天河小學他覺得做什麼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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