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沒想過報官,這將軍府上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她不是不明白,報官最後就算處置了柳氏,將軍府也會成為别人茶餘飯後的笑料,别人不會說她明察秋毫,隻會笑她和將軍糊塗,竟被妾室矇騙多年,隻是這話被柳氏這樣說出來,她就像喉嚨卡了隻蒼蠅般噁心。
見文雲溪氣急,阮離寬慰道:“母親,您身子金貴,不必為不值得的人動怒,既然姨娘要關起門來處置,那便依她吧。”
說罷,阮離衝文雲溪偷偷眨了眨眼,見她這生動可愛的模樣,文雲溪剛剛的火氣瞬間便散了。
左右她早就想好要怎麼處罰柳氏了,何必這時侯因她三言兩語輕易動怒。
她的病是心病上來的,動怒隻會讓病情雪上加霜,她得儘快好起來,才好為她的阿離撐腰。
“也罷,趙嬤嬤,你且帶人去翠竹院瞧瞧,有什麼能置換的物件,看看能不能補足這八千兩之數,柳氏借掌家之便偷盜府中錢財,打二十大板,關進祠堂,在祖宗面前好好靜思已過吧。”文雲溪淡聲道。
“不,不要,夫人,我娘身子向來不好,二十大板會出人命的...”阮姝這會兒也是真的怕了,她連忙跪下哀求。
趙嬤嬤上前拉起阮姝,說道:“三小姐這是說哪兒的話?府中上下都知道柳姨娘身子向來康健,這掌家十餘年,可從未見姨娘生過病,二十大板已經是夫人開恩了,若是上報官府,那就不止是打板子的事了!”
柳茵茵這會兒已經被清風院的幾個丫鬟婆子捂住了嘴,拖了下去。
阮姝想抓住柳茵茵,不讓人帶走她,可趙嬤嬤力氣太大,她掙不脫。
“娘...娘...”阮姝哭著看向文雲溪,“求夫人饒命!求夫人饒我娘一命!”
趙嬤嬤嚷道:“三小姐快别瞎叫了,哪個是你娘?這府中的孩子都隻有一個母親,那便是咱們將軍夫人!”
文雲溪抬眸瞥了她一眼,趙嬤嬤說的雖沒錯,可她不愛聽,她疲憊地擺了擺手。
身旁的大丫鬟忙喊來護院幫著趙嬤嬤一起把阮姝拖回了翠竹院。
“阿離,扶我去屋中歇會兒吧。”文雲溪有氣無力道。
阮離趕忙攙扶著人去了內室。
她側坐在床旁,眸中關切,“母親,是不是這兩日累著了?還是讓趙嬤嬤找大夫來瞧瞧吧?”
文雲溪搖了搖頭,嘴角扯出弧度,“隻是近兩日沒睡好,哪兒就用著請大夫了?”
說著,她輕拍了拍阮離的手,柔聲道:“别擔心...讓娘睡會就好了。”說罷,她便閉上了眼。
阮離靜靜守在床旁,為她趕走春日裡擾人的蚊蟲。
翠竹院那邊,阮姝看著幾乎被搬空的院落,整個人都是呆滯的。
她撲上去和小丫鬟廝打在一處,“這是我的頭面!這些首飾都是我的!你們拿我的東西讓什麼!”
那小丫鬟避開阮姝揮打過來的手,靈巧的轉了個圈,抱著首飾匣子躲到趙嬤嬤身後,開口道:“這院中凡是值錢的物件都得拿去充賬的!柳姨娘可是偷盜了八千兩之數,這些東西還遠遠不夠呢!”
趙嬤嬤是文雲溪的乳孃,脾氣秉性和文雲溪頗有幾分相似,都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阮姝的軟刀子在她那是討不到優勢的,阮姝不敢和她對著乾。
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小丫鬟抱著屬於她的首飾盒子跑出了翠竹院。
等院子裡的人散去,她跌坐在地上,再也控製不住情緒,痛哭出聲。
小荷和阮姝的貼身丫鬟小菊上前勸道:“小姐,地上涼,快些起來吧...”
阮姝抬眸,眸中一片狠辣,她一把揪住離她最近的小菊,把她拖到地上,一股腦騎到了小菊身上,全然不顧小菊眼中的驚慌神色。
她一個個巴掌雨點般密集,全都落到了小菊頭上,臉上,脖子上。
阮姝愛美,指甲留的又細又長,此時把小菊脖子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她痛罵著:“叫你猖狂!叫你猖狂!我打死你!...打死你!”
“小姐...我錯了,我錯了。”小菊沒法和阮姝動手,隻能一聲聲哀求著。
小荷被嚇得不輕,她怕連累自已,一時也不敢上前勸說,隻能遠遠躲到了一旁。
翠竹院的下人們見情勢不對,也都遠離了是非之地。
心中最是不安的還要數當日被柳茵茵安排去伺侯阮離那些人,她們沒想到柳茵茵掌家十幾年,阮離回來不過幾日,府中就變了天了。
那將軍夫人纏綿病榻多年,怎的就突然開始理事掌家了,這掌家的第一件事還是處置柳氏。
那下一步呢?他們這些過去忠心於柳氏的人,還能有好下場嗎?尤其是...在阮離回府那日,便被柳氏當槍使,想給阮離下馬威的婆子們...
一時間,將軍府內,除清風院外,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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