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天正好是六歲的生辰,可從那天起,再也沒有人記得她的生辰。她就像棵野草,獨自在蘇府後宅裡
“打,往死裡打!”蘇氏氣得臉都綠了,指著她尖聲說道。
板子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她的腿上。
她的骨頭好痛!
“别打了,求求夫人,求求大小姐,别打了。”劉嬤嬤跑過來,跪到蘇氏面前咚咚地磕起了頭。
她是小娘當時從江南帶來的,小娘發現上當之後就把劉嬤嬤的身契給了她,放她離開。但劉嬤嬤放心不下小娘,堅持留下來。小娘死後,她的身契被蘇氏搜走了,從此就攥在了手裡,變成了蘇氏的奴婢。劉嬤嬤為了蘇禾,忍氣吞聲地留了下來。
“劉嬤嬤,我看這三姑娘就是你養壞的,一起打。”蘇氏冷笑道。
劉嬤嬤都五十多了,哪裡捱得起這毒打?
蘇禾笑起來:“打啊,不過你要是今天打不死我,我就去給老侯爺吹枕頭風,把姐姐也抬過去!我和姐姐一起伺候他,一個上半夜,一個下半夜。”
蘇錦瀾氣得臉頰通紅,一腳踢到了蘇禾的腿上,“你和你小娘一樣,不要臉,下賤。”
“你高尚,你是你娘從石頭裡挖出來的,不是你娘和男人造出來的。”蘇禾用力啐了一口。
蘇錦瀾正欲再踢她一腳,突然臉色一變,抬頭看向了院門方向,把腳收了回去。
“娘,葉朗來了。”蘇錦瀾立馬拉了拉蘇氏的手,朝她遞眼色。
蘇氏抬頭看向了門口,隻見一道高大的身影正闊步走了過來,一身銀亮的盔甲,不是葉朗又是誰。
蘇禾艱難地轉過頭看向了院門口,葉朗已經跨過了門檻,抬眸朝她這邊看了過來。
他不是在邊境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别打了。”葉朗一把掀開了還在打蘇禾的婆子,鐵青著臉說道:“你們是想打死她嗎!”
蘇禾看著他,沉默不語。
她喜歡葉朗,特别特别地喜歡。葉朗是她天邊的月亮,在她的天地裡明晃晃地掛了十五年,從她兩歲見到他那眼起,他就掛在那兒了。
可惜他是人中龍鳳,以後是要尚公主的,不是她能覬覦的存在。
“外面在催了。”管家又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看到趴在尖石上的蘇禾,連聲催促道。
“要去哪兒?”葉朗擰眉,不解地問道。
“去辦點事。”蘇氏擠出笑來,溫和地說道:“葉小將軍,老爺在書房等,你快去吧。”
“你們别打她了。”葉朗彎腰扶起了蘇禾,皺著眉說道:“你有時候也别太犟,不能硬著來。”
“那我軟著來,她們就不打我了嗎?”蘇禾嘴角勾了勾,吃力地擠出一個笑。
她不想向葉朗求救,以前葉朗也幫過她,可惜每幫她一次,葉母就會過來教訓她一次,久而久之,她便不再向葉朗求助了。
“趕緊去換衣服,擦點藥。”葉朗拿出隨身攜帶的傷藥,放到她手心裡,溫和地說道:“我在這兒等你。”
“你等我做什麼?”蘇禾吸了吸鼻子,擠出笑臉問他。
“我給你帶了好吃的,等下帶你去拿。”葉朗鬆開她的手,壓低了聲音:“你先去。”
蘇禾看著葉朗大步走開,心裡一陣苦澀。
“他是聖上召回京的,要給他指婚了。你猜猜是哪家的貴女。”蘇錦瀾看著蘇禾難過的樣子,狠狠地往她心裡補了一刀。
原來如此,他回京是因為是議親了。
蘇禾心灰意冷地回房換了身衣服,把葉朗給她的藥瓶貼身放進懷中,再從抽屜裡拿了支磨尖的釵綰到發間。
外面有頂青布小轎在等著,押轎的是幾個黑甲侍衛,朝她抱了抱拳,掀開轎簾讓她上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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