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弈一進入大廳,就被那熱鬨的煙火氣息所熏染。
範文軒正在同店裡的小二說著什麼,雲弈沒有細聽,接著就有人帶著他們往樓上去了。
“四哥,咱們上面請。”
梧桐苑的二樓要比一層安靜得多,但是客人卻也不少,隻不過中間多了個彈著琵琶的賣唱女。
而小二帶著他們又上一層,直接往三樓去了,最後被安排在臨著溫榆河的一處雅間。
雅間外有一個不大的露台,憑欄而望,不僅能看見整個灑金橋一帶的大部分夜景,而且在斜對面正是那藏香閣與瀟湘館的三樓,僅僅一水之隔,甚至隱約還能聽到女子的歡笑之聲。
三人坐定,小二便下去準備酒菜去了,不過還是先上了一壺上等的碧螺春與小吃糕點。
範文軒還是十分有眼力的,立馬起身為雲弈斟茶。
等到了白應台這邊,後者怎敢讓禦史大夫家的公子伺候自己,下意識地慌裡慌張站起了身。
然而雲弈擺了下手,開口道:“應台兄,今日你是長兄,他是小弟,這碗茶你受得起。”
雲弈是想藉此機會給白應台出出氣,哪知這個書呆子不善言辭,一時間啞口站著,憋得面色通紅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好在範文軒倒是能屈能伸,笑臉相迎:“應台兄!大哥!快坐下,坐下!今日這杯茶就當小弟給你賠個不是,往後你做大,我做小,咱們不計前嫌可好!”
白應台看了雲弈一眼,看樣子似乎是想藉此機會說出他二姐的事情。
還好雲弈反應夠快:“行了,應台兄你喝了這杯茶,此事到此為止。”
白應台見雲弈如此說,當然不敢忤逆,也隻好坐下喝茶。
雲弈這時向外望去,其實所謂的灑金橋不過就是個極為普通的木製拱橋,橋的北側有一座臨時搭建的水上戲台,兩側停滿了裝點不一的小船。
“四哥,這下面每一艘花船前面的燈籠上都寫上各自的名稱,就跟船內的神女的藝名一樣,是一一對應著的。來客們隻能靠著這些名字和船上的裝飾來猜測船內神女的模樣,是不是别有一番情趣嘞!”(神女:古代妓女的雅稱)
“你小子倒也是輕車熟路啊?我看下面花船來往不絕,這門生意應該是相當賺錢吧?”
“四哥好眼力,藏香閣的這種盲選也頗有運氣的成分,更能吸引來客一探究竟,在這京城內也是獨一份兒。而來客們要是選好了自己心儀的對象,隻需點燃花船前帶著名字的燈籠即可上船。不過這些個燈籠的大小可是代表著神女的不同身價,不是小弟誇大其詞。這遊船一趟,就足以花掉一個地方官一年的俸祿。”
“一年?要四十兩銀子?”
白應台表情錯愕,當然,他是以自己父親的俸祿來算的。
誰知範文軒卻張開右手,一本正經地說道:“不止,若是有名一點兒的,起碼要這個數?”
“五……五十兩?”
顯然四十兩的價錢就已經超出了白應台的想象。
“不,是翻五倍,至少二百兩銀子。”
“嗬嗬,還真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啊……”白應台搖頭深感無奈。
而一旁的雲弈沉默不語,可心中也是同樣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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