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朱允熥在京中身後有一眾武將的支援,可是那些老將大多沒有多少實際的權柄,藍玉已經倒了,常家在軍中可做不到一手遮天。
可一旦皇太孫有了代天子禦駕親征的金字招牌,軍中是上下誰人不效死?他可是皇儲,他勾勾手指頭,那些暫時效力他麾下的武將們,就會跟打了雞血似的往上靠。
而一戰勝之,他在軍中的威望更是無人能及。說句不好聽的,老爺子為什麼殺了那麼多功臣,沒人敢炸刺兒。就是因為在軍中有威望,現在老爺子是要把這種威望,再加到他孫子頭上。
屆時,朱允熥內有朝中一眾功勳武將的支援,外有地方上邊將的效忠
“嘶!”
朱棣心中倒吸一口冷氣,這等於給他們這些藩王頭上,套了一道緊箍咒。想發作你,便能發作你,毫無還手之力。
“王爺,臣有一計!”姚廣孝話音落下,眼神掃了掃周圍的燕藩將領們。
“都是本王的心腹手足,有什麼不能說的?”朱棣皺眉。
姚廣孝神色不變,笑而不語。
一邊,張玉丘福等人站起來,躬身道,“王爺千歲,臣等先告退!”說完,幾人默默的轉身出去,隻留下朱棣姚廣孝二人。
“裝神弄鬼!”朱棣笑罵,“快說!”
“臣說此戰雖是必勝之戰,是因為朝廷輸不起,皇太孫輸不起,陛下也輸不起!”姚廣孝小聲道,“不過,仗還沒打起來,萬事都沒有絕對!”
“高麗有幾分戰力,皇太孫擺明瞭是滅國之戰,他們沒有束手就擒的道理。幾十萬人大戰之時,戰場形勢錯綜複雜,若是高麗能有一隻精銳,直搗皇太孫中軍,未必不能反敗為勝。”
朱棣豁然回身,眼神如刀,“你是說?”
姚廣孝笑著點頭,“若皇太孫戰死,乃是上上策,若他隻是敗了,顏面無存是下下策。不過上策也好下策也罷,隻要大明沒勝,老皇爺也好,皇太孫也罷,都要找人給他太孫殿下背鍋!”
“打了敗仗總要有人負責吧!既然錯的不是皇太孫,就隻能是臣子了!”
“若是佛祖保佑,皇太孫於軍中出了什麼差池,嗬嗬!臣想,依老皇爺的性子,這些武將們,怕是一個都活不成。”
“到時候,開國功勳宿將掃蕩一空,燕王您的機會不就來了麼”
朱棣驚住了,這和尚的計謀還真是歹毒,簡直堪稱絕戶計。若真依他的計謀,到時候大明朝堂之上,武人人頭滾滾。那些老傢夥,都會被老爺子給宰了。
這計絕對可行,數十萬人的戰役,戰場會拉的極寬,戰陣延綿百裡。隻要有心人,稍微在側面露出一道縫隙,讓高麗兵可以殺進去
隻是
心裡正想著,外邊傳來急促的腳步。
“誰?”朱棣不悅冷喝。
“啟稟千歲,高麗那邊派使臣過來了,正在外面等著您召見!”
“您看!”姚廣孝對朱棣笑道,“剛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朱棣臉色變換,“傳!”
稍後片刻,一個四旬年紀的文人士子,幾乎是爬著進來。
“下國小臣,高麗兵部參判李守銀參見燕王千歲。”說完,此人又重重的,惶恐的叩頭。
“兩國已然宣戰,你為何要見本王?”朱棣端坐著,開口問道。
李守銀驚恐的抬頭,趕緊擺手道,“小國高麗哪敢跟大明開戰,都是誤會,全是誤會!”說著,又向前爬了幾步,哭著說道,“女真騷擾高麗新義州邊境,高麗是迫於無奈,發兵反擊。”
“千歲您也知道,女真人最是彪悍難馴,野蠻殘暴。為高麗長治久安之計,下國不得已隻能多發兵,想把他們驅趕得遠一些!”
“本王聽說,你們的兵都到了鴨綠江了!”朱棣冷笑道,“再遠一些,是不是要北平來?”
李守銀又是連連叩首,帶著哭腔道,“千歲,高麗哪敢!兵至鴨綠江,乃是高麗國內蒙元降將兀赤所為。那廝本是蒙元舊臣,擅自發兵鴨綠江畔,正是為了挑撥大明高麗的關係。”
“吾主聽聞上國震怒,已經把那小人下獄,要送往大明請上國發落!”
“千歲有所不知,大明國書傳至高麗,吾主痛哭流涕,痛不欲生,悔恨交加。言,高麗亦乃大明苗裔也,天朝皇帝震怒,高麗臣子唯死才能豁免其罪也!”
“上國大明待高麗,骨肉情深。高麗每有不敬之舉,天朝如父母寬容忍耐。我國上下已經知錯,國主已下令撤兵,發還抓到的遼東女真人口。選儘國內珍寶,獻於天朝,請求恕免!兩國永結同心,高麗世世代代為大明北地藩籬,不敢再有造次!”
哭著,這李守銀一把抱住朱棣的大腿,嚎啕痛哭道,“千歲殿下,古語雲,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高麗已然知錯,為天下生靈計,上國切勿發兵。我高麗小民,亦是人也!”
朱棣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淡淡的說道,“晚了,朝廷已經發兵,開弓沒有回頭箭!再說,你和本王說這些有什麼用?”
“您是大明塞王,威名赫赫舉世皆知。你執掌天朝遼東都司,雄兵十萬,乃是天朝最為尊貴之藩王。下臣奉國主之名見您,就是請您說說好話!”
哭著,李守銀擦擦眼淚,繼續開口道,“若王爺千歲肯幫高麗說話,就是高麗的再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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