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是穆英。
夜遊喚她進來前,已叮囑過她一些情況。
但穆英見到雲錚後,還是禁不住紅了眼。
雲錚瞧見穆英後也是一愣,他記憶還在十七歲時,那時候,穆英也才剛剛定親,風華正好。
而現在穆英,雖已恢複了原本模樣,但到底看得出歲月痕跡。
雲錚神色不變,心裡卻咯噔了一下。
其實醒來時,瞧見謝疏他就覺得不對勁了。
被他壓在腚眼子下的謝疏,明顯是青年人的樣子。
“表姐。”
這聲表姐,讓穆英控製不住落了淚。
她大步上前,看著雲錚臉上的笑,顫抖著伸出手。
雲錚臉上的笑逐漸擴大,下一刻,他耳朵被人擰住。
穆英哭著,卻也凶著,擰著他的耳朵,用手拍打他:“你個皮猴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瞧你這混賬樣子,還不快起來!”
“你是要把謝小公爺坐死過去不成!你當你那腚是棉花做的,壓不死是嗎?”
“嘶——疼疼!耳朵要掉了,表姐你鬆手!”雲錚被揪著耳朵,忙不迭從謝疏身上起來。
謝疏終於解脫,起身先向穆英道謝,然後才整理儀容,看雲錚的眼神透著四個字:一言難儘。
夜遊在旁也感慨不已,這就是傳說中的血脈壓製啊!
穆英也放過了雲錚的耳朵,她捧著雲錚的臉,仔細打量,終是忍不住,緊緊抱住他,卻是不敢真的哭出聲,隻能死死咬緊牙,一遍遍拍撫著雲錚的背。
雲錚面露無奈,抬眸環顧屋內其他人,歎了口氣:
“看樣子我好像遺忘了很多事。”
“像是黃粱一夢,再一睜眼就滄海桑田了呢。”
“表姐變老了,謝疏變醜了,我應該還沒禿頂吧?”
夜遊又不合時宜的笑出聲了。
對上謝疏譴責的視線,夜遊再度捂嘴,舉手道歉。
對不起,他是真的憋不住。
“你沒禿。”謝疏看著他,“你隻是腦子壞掉了。”
穆英也胡亂抹了淚,放開雲錚,安撫的拍著他的肩,溫柔笑道:
“阿錚放心,可以治的。”
雲錚:“……我可真是幸運。”
他神情怪無奈的,低頭看著綁著自己的鎖鏈:“是怕我傷人,所以綁著我?看來我腦子壞的不輕。”
謝疏嗯了聲,“很嚴重,但算不上絕症。”
雲錚:“……所以我到底在哪兒?”
謝疏沉默了一下,道:“厭王府。”
“厭王?”雲錚噗嗤樂了:“大雍幾時有了個厭王的?哪個倒黴蛋啊,這麼不招待見,得了這麼個封號?”
謝疏幽幽道:“蕭沉硯。”
雲錚:“哦,這封號挺好,怪特别的,配他。”
屋內頓時安靜了。
謝疏對夜遊道:“我與他慢慢說吧,他醒來的事,還請夜先生告知厭王知曉。”
夜遊頷首,便和穆英出去了。
他一出去,就對炎婪使了個眼色。
炎婪不羈的挑眉,一副這裡交給老子的表情。
屋內。
雲錚臉上笑容不改:“現在是哪一年了?”
“元昌四十八年。”
雲錚垂眸:“我記憶還停留在元昌三十六年,陛下下詔,派父親和我前去北境。”
“現在北境是什麼情況?”
謝疏聲音有些乾澀:“胡人已不敢南下,北境安穩。”
“那場戰,我們贏了?”
謝疏沉默了。
雲錚的眼神逐漸銳利,他張開嘴,低低的發出一聲輕笑,像是不願相信,像是懊惱自悔:“看樣子是輸了啊……”
“我父母呢?”
謝疏沉默。
雲錚拳頭緊握,他身體都顫抖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像是脫力一般,逐漸平靜,抬眸看向謝疏:
“阿硯怎會被封厭王。”
謝疏短暫沉默:“先太子被汙謀逆,焚於東宮,他被褫奪皇長孫身份,封為厭王,發配北境充軍。”
“荒唐!”雲錚咒罵出了聲。
謝疏看著他的憤怒,看著他的憎惡,心裡忽生出一種違和感。
“雲錚,你不問問她嗎?”
“誰?”
“你妹妹。”
雲錚眼中露出茫然,疑惑問道:“我哪來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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