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王怔怔的僵坐在屋中,半晌沒有言語。
黃蜂也沒有再聽夫妻倆的私房話,她飄去了孟懷瑾的屋子,坐在屋頂,手朝屋內點了點。
孟懷瑾剛倒了一杯茶,那茶水入口帶著一股蜜香,甜滋滋的。
孟懷瑾放下茶杯,沉默了一下,輕聲喚道:“黃夫人,是你嗎?”
黃蜂沉默了一下,從屋頂飄了下來,整理了一下儀容,敲了敲窗。
窗戶打開,露出孟懷瑾那張俊美儒雅的面容來。
黃蜂壓下心裡的緊張,衝他莞爾一笑:“孟公子,深夜造訪,唐突了。”
孟懷瑾依舊是彬彬有禮的樣子,他拱手衝黃蜂一拜:“一直想要當面向黃夫人道謝,多謝你出手相助。”
黃蜂怔了下:“你知道了?”
孟懷瑾笑了笑:“在徽王府的那些天,偶也聽聞了一些,便猜到了。”
黃蜂抿唇一笑:“孟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我隻是報恩罷了。”
孟懷瑾目露疑惑。
黃蜂笑了笑:“公子無需記掛,此恩情乃是你我間的因果,這恩報了,你我也再無瓜葛了。”
孟懷瑾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報恩結束後,黃夫人還會留在人間嗎?”
黃蜂又是一愣:“你怎麼知道……”
畢竟連徽王妃都覺得她是‘人’來著。
孟懷瑾臉有些紅,隻道:“夫人沒有影子。”再者就是,黃蜂之前多次點他彈琴,偶有幾次肢體接觸,他觸碰到黃蜂的手腕,沒有摸到脈搏。
之後他暗自留神,發現黃蜂從沒有呼吸過。
黃蜂神色有些懨懨的,笑道:“報完恩,自然是要走的。”
孟懷瑾失望的看著她,想開口,終是沒說出什麼來。
忽然一道風吹過,黃蜂的身影就消失不見。
同一時間。
鳶尾院裡多了一隻傷心女鬼。
青嫵看著哭哭啼啼飄進來的黃蜂,手上摺紙的動作一頓。
“咋了?又有誰逼你生孩子了?”
黃蜂一噎,癟嘴:“我失戀了。”
青嫵翻白眼,繼續摺紙,“多大點事兒,你要喜歡你就等他死了,再和他做對鬼鴛鴦唄。”
“那哪兒成,他若死了,肯定是能直接投胎的,我哪能斷了人家的前程。”黃蜂說著,又歎了口氣。
青嫵嫌她磨嘰:“他若真喜歡你,留在陰司從小吏做起,我又不是不給機會。
黃蜂不吭聲。
青嫵麻木不仁道:“說白了,你倆的感情還沒到那地步。”
“他不會為你守身如玉到死。”
“你也不會為他打破秩序規矩。”
“一段註定無疾而終的感情,哦,忘了你倆都沒開始,不存在感情。”
“你在這邊庸鬼自擾個什麼勁兒?”
黃蜂幽幽盯著她,“帝姬你這是自己吃飽了,不知咱餓漢饑。”
“我說假如,假如啊……咱駙馬爺若沒那些大來頭,就隻是普通凡人,你會為他去打破秩序規矩嗎?”
“冒著被地府規則反噬的危險,也要與他在一起?”
青嫵瞅她一眼。
“你覺得他是個普通人的危險大,還是現在這情況,招來的危險更大?”
黃蜂沉默了,是她犯蠢了。
“我有被安慰到,我們普通小鬼談個戀愛頂多傷傷心,你倆這戀愛談的,廢命。”
她說玩,盯著青嫵手上的剪紙,問道:“帝姬你這是在做什麼?”
“做點打手。”
青嫵聲音落下時,手裡的剪紙也剪好了。
下一刻,兩張剪紙化出兩個人影。
一個身穿斑斕戰甲,手持金斧;另一個身穿黑色戰袍,身後跟著一隻金瞳白虎。
隻是兩個魁梧凶影眼中呆愣,顯然還不具意識。
但他們身上湧出的崢嶸凶氣,讓黃蜂膽寒不已,帝姬這是剪了兩個什麼東西出來?
“蕭沉硯!”
青嫵朝內嚷嚷。
很快,男人撩簾出來,看了眼黃蜂,視線落在兩個鬼將身上。
青嫵下巴一抬:“該你了,給這兩個鬼將賜個名兒。”
“想將他們用在何處?”
“就和小山靈差不多唄,巫族都混進京城來了,那群傢夥一貫不把人命當回事,京都城裡那麼多普通人,還不隨便他們殺。”
後面真動起手來,青嫵可沒功夫保護那麼多人。
蕭沉硯略作沉吟,朝她伸出手:“借你的筆一用。”
青嫵將判官筆遞過去。
蕭沉硯手腕一抬,在他面朝兩個鬼將,於虛空落畢時,黃蜂渾身僵住,感覺到了一種恐怖的力量被撬動,彙聚在了筆尖。
那是神族的力量,同時竟還帶著一股霸道的巫力,藉由判官筆上青嫵的本源之力,強索因果。
青嫵眼中精光一閃,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笑來。
男人提筆落下兩個名字。
——神荼。
——鬱壘。
上古門神之名,誅四方惡鬼,護蒼生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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