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同行是冤家，萬一他們偷師怎麼辦？”

兩個禦醫氣炸了：“你血口噴人，我們堂堂禦醫，會窺探你一個野路子的醫術？”

“那你們怎麼沒把人救活了？”

“我們……”

“醫術不同於别的，手底下見真招兒，能活就是本事，不能活就服軟認輸，救不了就别嗶嗶歪歪的。

我師父曾說過，太醫院都是一群舔著貴人苟活的廢物，除了開些太平方子，屁本事沒有，脾氣倒是個頂個的大。”

龐爵爺目瞪口呆，這個清越先生脾氣這麼衝的嗎？

兩個禦醫也氣的渾身顫抖：“你，放肆，豈有此理，口出狂言，你敢找你師父出來跟我等一較高下嗎？”

清越先生道：“不敢的，我師父怕被打死了。”

“噗嗤！”

清越的小廝沒忍住笑起來，捱了他一記白眼，趕緊道歉：“對不起，你們繼續啊。”

“我師父知道自己脾氣臭，要不然為何隱姓埋名，他也跟我說了，别讓人知道真面目，否則我被打死了，不會幫我收屍的。

我們這一脈，都是本事越大脾氣越臭，師父說過，沒脾氣是對自己不自信，你把人救活了，罵他們祖宗十八代都得把你當祖宗供著，所以我敢這麼狂，你們沒本事，隻能當孫子了。”

兩個禦醫：“……”

龐爵爺竟然附和：“清越先生言之有理。”

低著頭忍著笑意的元銳：“……”

尼瑪，這樣也能行？

“龐老爺，要不他們滾，要不我走，你二選一。”

清越先生是把他的狂傲展現一個徹底，拿鼻孔看著他倆。

龐爵爺自然是選擇他了，倆禦醫要是有用，他也沒必要去找清越先生來的。

“辛苦二位了，實在是我兒的傷勢不能耽誤了，老夫準備了紅包，多謝二位這些天的辛苦。”

兩人冷哼，起身走了，主家都攆人了，他們還能厚著臉皮待著嗎？

“如果他沒有救活令公子，龐爵爺也不用去太醫院請人了，告辭。”

龐爵爺苦笑，這次算是把太醫院也給得罪了。

“你放心，不會讓你去受太醫院的氣的，醫者仁心，這點兒心胸就不配當醫者。”

龐爵爺想說，你好像也沒有仁心啊。

這話是不敢說出來的，都是為了兒子。

清越先生檢查一番，道：“五成機會，我寫一個單子，你準備東西，今夜就開始治療，幸好我來得早，再遲一天，就剩下兩成機會了，遲兩天，你家等著辦席面吧。”

她的小廝沒忍住問道：“為何要辦席面？”

“喪事兒不用辦席面嗎？怎麼收喪儀？不過白事兒的席面不好吃的，彆嘴饞。”

小廝：“……”

她是嘴饞嗎？

“我說，你寫單子，事不宜遲，一個時辰時間準備好了所有的藥材。”

清越先生說了一些藥草，好在都是常備藥，沒有特别難找的，其他的熱水，烈酒，棉布等東西，也都好辦。

小廝寫的一手狗刨一樣的字兒，龐爵爺看的眼角直抖，不會真的是騙子吧？

清越先生點點頭：“你這字兒還不夠火候，要再飄一點兒，隻要你自己能認識，甚至過兩天你自己都不認識，才算出師了。”

“為什麼呀？

元銳沒忍住，問了出來，龐爵爺也好奇，這是什麼規矩？

“因為這樣就不會被人偷走方子了，因為偷走了，他們也不認識啊，保密絕招。”

元銳：“……”

我懷疑你在一本正經的瞎忽悠，雖然我沒證據。

一根根蠟燭點燃了滿屋子，亮如白晝，擺放的很有規律，像是某種儀式。

“這是續命蠟燭，我們師門的規矩，蠟燭滅，閻王來，這個病人基本救不活了，準備後事吧？”

龐爵爺嚇的叮囑下人們：“窗戶都關好了嗎？可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風吹進來，蠟燭滅了我兒可就活不了了。”

清越先生擺擺手：“都下去吧，别打擾我救人。”

“是，元世子請。”

元銳也出去了，倒是清越先生的小廝留下來打下手。

人一走，小廝肩膀一垮，渾身一顫一顫的，笑的不行：“窈窈，真行啊你，我差點兒都信了。”

清越先生，也就是溫窈，訓斥她道：“别笑了，穿幫了咱沒法收場了，救人要緊，真不是來玩兒的啊，大小姐！”

小廝就是元嫿，她死纏著非要來，溫窈隻能帶著了。

“你真的能救他嗎？”

“你忘了王妃的病也是我救的嗎？我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溫窈有條不紊的準備東西，還從袖子裡取出一套銀針來，蠟燭燒一燒，紮在龐崇武肚子上，像是刺蝟一樣。

“需要我做什麼？”

元嫿看她認真的樣子，有點兒佩服，弟弟撿到寶了，會賺錢會醫術，窈窈還有什麼不會的？

“需要你閉嘴。”

元嫿：“……”

她們不是親姐妹了嗎？

接下來溫窈用刀子劃開龐崇武的傷口，白的黑的膿血流出來，甚至還能看到裡面一段段的腸子似的，元嫿：“……”

噗通！

元嫿暈倒了，溫窈：“……”

果然是來添亂的。

暈了也好，不用擔心她搗亂了。

溫窈按照那個老者書上的記載，一步步給龐崇武治療，幸好龐崇武傷重垂危，暈倒了不感到疼，要不然沒有麻醉藥，疼也能把人疼死了。

肚子裡的傷口縫好，用蒸煮之後，再烘乾的棉花堵住傷口，這時候還不能縫合，得腸子長好了，才能縫合肚子上的傷口。

此時蠟燭還剩下三寸長，溫窈直起腰來，累的胳膊都抬不起來了。

“好了啊，找一個人進來收拾一下，全身用烈酒噴灑過的，我之前有交代。”

“來了，清越先生，我兒子怎麼樣了？”

溫窈洗洗手，道：“三天時間，如果能扛過去，就沒大礙了，如果扛不過去，神仙難救，我跟你說一些這三天需要注意的事情，開些藥給你吃，記住了，三天之內不許吃油膩大補的東西，隻能喝米湯。”

“好，我記住了，那三天之後……”

“我還會過來。”

元嫿被小廝扶了出來：“先生，你的藥童怎麼了？”

“沒事兒，藥童年紀小，沒撐住睡著了，他太累了。”

溫窈謊話張嘴就來，元銳趕緊接住元嫿，滿臉無奈，這大概是姐姐最丟臉的一次吧。

“先生在府裡住幾天吧，已經準備好了客房……”

“不，得趕緊走了，萬一師傅以前的仇家找上來，砍死我怎麼辦？”

龐爵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