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心思跟她玩這種宮鬥的小心思,隻想著,這樣也挺好,將來我病逝,楚析珩身邊能有個人陪著他。
思及此,心下襲來陣陣鈍痛。
寧貞元年到寧貞十年,每年上元節我都和楚析珩一起過,年年如此。
可今時不同往日。
我輕輕歎氣。
這時侍女進內殿道:「娘娘,欣娘子派人來邀您一同逛上元。」
欣娘子是我閨中舊友。
我想著閒來無事,又許久未見,便應允了。
有時候緣分真是個難言的東西。
南街上,我隔著人群看見楚析珩和茹妃,二人皆容貌出眾,周圍便有人竊竊誇讚。
茹妃在衝他撒嬌想要個簪子,少女姿態,很是動人。
那簪子需答對攤販出的詩謎來得。
楚析珩笑得無奈又寵溺,但仍舊站在小販前解答一個一個的詩謎。
我忽然覺得眼熱。
寧貞九年的上元,楚析珩從沈家接我一同逛南街。
他突然問我:「沈囡囡,想不想要個禮物?」
我含笑說想。
便見他往某戶攤販前一站,戴好黑布蒙上眼,拉開彎弓。
連射十把,把把皆中。
少年肆意,意氣風發。
周圍人都高聲叫好。
攤販許是沒想到真有人能連中十把,依依不捨的將彩頭給了我們,末了還不忘問一句:「我許久未回京,竟不知京中還有箭法如此精湛的少年郎,敢問公子出身何家啊?」
楚析珩給我蒐集私庫時,時常與各類人打交道,因而周圍的人都認識他。
還不等他說什麼,周圍便有人調笑道:「這是楚家的小公子,今日你這玉佩彩頭一掛出來,我便知曉楚小公子是肯定要來的。」
旁人問為何。
又道:「還能是為什麼,誰不知道楚小少爺為了娶到他的未婚妻就差沒把這世間的寶物翻過來找了。」
時下男女大防並不嚴重,大家都善意的鬨笑。
楚析珩也不羞澀,大大方方的將方才贏來的玉佩朝我遞過來,笑得特别溫柔:「沈囡囡,怎麼辦,想快點娶你回家。」
南街吹來陣寒風,我陡然從回憶中清醒。
欣娘子隻以為我盯著的是簪子,便笑:「你要是想要那簪子,我們去猜燈謎就是,何必要眼巴巴的望著,正好我也想去瞧瞧。」
我不願擾了她的興致。
隻是還不等我們走過去,楚析珩和茹妃便看見我了。
我聽見茹妃同楚析珩說:「公子,我們叫姐姐一起來玩吧,這上元佳節,她一個人看著怪可憐的。」
南街上人來人往,茹妃並未瞧見欣娘子。
但欣娘子瞧見了他們。
她是現在為數不多清楚我和楚析珩舊事的人,當即對茹妃冷笑道:「怎麼總有小娘子看不清自己得寵的緣由,天下誰人不知你隻是個替身?」
茹妃氣得紅了臉。
楚析珩護著她:「夫人慎言,我同我家夫人是情投意合,還望莫要造謠生事。」
欣娘子氣炸了,還欲說什麼。
我攔下她。
因為我看見楚析珩拿出帕子仔細的擦茹妃皓腕,那是方才玩鬨時沾上的一點墨色,然後淡淡回覆她剛才的問題:「算了罷,我不願看見她。」
隔著三兩個人,茹妃衝我露出個笑,笑容裡是極力掩蓋都蓋不住的得意。
楚析珩牽起她的手走遠,沒看我一眼。
我知道他的手掌很寬大,隻因他曾經牽著我走遍了這京城的大街小巷。
即使我早預料到了,但看到這一幕時我還是沒忍住落下淚,我強忍著哭腔:「抱歉欣欣,讓你掃興了。」
楚析珩越來越寵愛茹妃,一個月裡有二十天都留宿在他宮裡。
宮人們都說皇後孃娘這回是真的要失寵了。
我並不在意,隻私下準備著出宮事宜。
楚父楚母的忌日快要到了。
為了避免和楚析珩撞上,我每年都會早幾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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