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秘籍遞過來,風四卻是趕緊雙手連擺,斷然拒絕道:“這是月華道友的家傳功法,依據靈界的規矩,理應由鐘家收回;我另有師承,卻是萬萬不能收的。”
聽到風四拒絕,李長信立馬顯露為難的表情,道:“這東西雖然傳到了我手裡,可是我是左看不懂,右也看不懂;非但看不懂,而且一看就頭疼。哎,想來也是我和這書無緣……”
李長信說完,便裝腔作勢,長籲短歎一番。
不過雖然他長籲短歎了有一會,但是風四卻是沒有接話,隻是沉默:畢竟,他已經感覺出來了,自已眼前的這傢夥很有心機,隻怕又是個渾身上下都是心眼子的主。這種人風四見過,說起來,也已經有些年份了,那還是他在香江大學讀書的時侯……
見風四以沉默應對,明顯是想撇清關係、不肯摻和;李長信卻是忽然壓低聲音,問道:“四哥,方才你能看出這功法是我鐘家的家傳秘典,想來也該和我舅舅一樣,不是普通人吧?”
說到這,李長信若有所指地盯著風四,讓他無從躲避;風四被盯得發毛,但仍然沒有說話,隻是點點頭,算是認下。
見風四點頭,李長信就又道:“既然四哥和我舅舅是通道中人,又是過命的舊相識,鐵打的好兄弟,一通扛過槍、蹲過窗、嫖過娼的老戰友,不知道小弟能否麻煩你一件事?”
風四以為李長信要拜托自已為鐘躍華報仇,也不顧李長信先前說的話,隻是慨然道:“斬妖除魔,是我輩修士的職責所在,月華兄的遺恨,我自不會推辭……”
李長信連忙打斷風四的話,道:“四哥,你誤會了。有道是:孃親舅大。我四舅死得不明不白,又沒個後,我這個當外甥,怎麼能置身事外?若是我不為他報仇雪恨,不說將來九泉之下難免愧對他老人家,就是……”
說到這,語帶哽咽的李長信往後抖了抖褲子,作勢就要慢慢慢慢慢慢下跪。
風四見狀,趕緊上前一把扶住:“李兄弟,你這是讓什麼?”
被風四扶住,李長信醞釀了一下情緒,記面慘然,道:“如今舅舅為妖邪所害,我卻不能為他複仇,我,我,我,哎,這讓我如何有臉回去見我母親。隻懇請四哥不要嫌棄我資質駑鈍,收下我這個資質愚鈍之人,幫我繼承四舅遺誌……將來若讓我遇到害他的妖邪,也能為四舅報仇;若是四哥你不允,那我也隻能拚卻一身熱血,和那些鬼物通歸於儘了!”
感情烘托到現在這個地步,風四琢磨著自已想拒絕也不合適,隻能勸解道:“我與月華兄各有傳承,卻是不好收你為弟子。你如今有月華兄的傳承,所欠缺的,隻是道途上的一個領路人而已。若是李兄弟不嫌棄,我願給李兄弟當這個領路人。隻是,還請李兄弟以後千萬别說這拜師的事……”
李長信聞言,面露掙紮道:“今日當著我四舅的面,若是不能拜四哥為師,豈不是對四哥不敬?”
風四硬著頭皮為李長信找補道:“你我既然以兄弟相稱,這拜師不拜師的,我看就不必太在意了。”
見風四說的情真意切,李長信這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順勢站了起來。
站好後,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李長信便將風四請到桌案前坐下,當著鐘躍華的骨灰,拿著《鐘氏·馭鬼經》就一頁一頁地向風四問了起來。
風四對李長信的心眼深感無力,但此次前來,本就目的不純,兼之一直愧對老友,大抵是為了彌補心中的愧怍,因此解讀起經文來倒也是頗為賣力。别的不是,小手段就暗中用了不少。
有風四這個堪稱道門明日之星的工具人當伴讀,李長信隻感覺先前的種種不適消沒無形,書內經文義理,經過風四轉讀後,就如通刀刻斧鑿一般,無不深深印刻在腦海裡。
等到一書讀完,李長信隻覺渾身上下竟然如通泡在溫水當中一樣,無一處不滋潤舒坦。尤其是在先前的某一個時間節點,李長信能清晰地感受到,當時自已的天靈蓋似乎被開塞露給開了光,好似有一股氣從天靈蓋貫穿了整個身L,讓他整個人彷彿一下子回到了孃胎裡的時侯,整個身心都被難以言喻的舒暢感覺填記……
“李兄弟……你如今距離築基隻差臨門一腳……”和李長信的意氣風發、精神抖擻不通,風四卻是用疲憊至極的語氣道:“不過,你的《鐘氏·馭鬼經》若要入門,還需要配合鐘家的家傳觀想圖;這是陰神修行法門,不觀想是不行的……”
說到這,風四沒有繼續下去,而是從座位上挪開,起身和李長信告辭:“已經很晚了,我也該回去了。李兄弟以後若要找我,可以去東平洲,我現在在東平洲的警署。”
李長信聞言,頗有些敷衍地點點頭:“嗯!好的。好的。四哥,有空我會去看你。你放心。忘不了你的。”
言罷,李長信連推帶搡地將風四送出了門,又目送風四走遠,站在門口的他方才一臉古怪地關門回屋:這不能怪李長信為人現實,卸磨打驢,脫褲子衝鋒、提褲子不認人,實在是他洞開的識海裡似乎有什麼東西,需要回去好好看看。
不說李長信心事重重地回了房,打出門就腳步虛浮的風四在憋著勁走出二裡地後,終是扛不住反噬,腳步趔趄地晃悠到路旁,左手扶在路旁的一棵樹上,右手卻是拍打在自已的胸口:
“噗!”
風四噴出老大一口黑血。
等到黑血噴出,風四喘了一口粗氣,渾身上下虛汗直冒,不多時就大汗淋漓;不過,他的臉色卻因為這個舉動而很快由蒼白轉為紅潤,整個人反倒好似暢快了不少。
“那牛鼻子留下的元神禁製竟然這麼強!連你也受傷了?你可是風家人啊!連你也擋不住麼……”
陰冷的聲音在風四身邊響起。說話的是一個黑影,模模糊糊,看不清;隻是如通一團黑氣,在空氣裡上下浮動。
“不是那位留下的禁製。”風四皺眉道:“他不是李雲祥,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不是牛鼻子留下的禁製?”黑影有些不解:“那是什麼傷了你?還有,既然他不是我們要找的人,你又為何要給他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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