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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綿綿,悄無聲息地滋潤著青茅山。
夜已經深了,絲絲涼風吹拂著細雨。
青茅山卻不黑暗,從山腰至山腳,閃著許多瑩瑩的微光,好像是披著一條燦爛的光帶。
這些光來源於一座座高腳吊樓,雖稱不上萬家燈火,卻也有數千的規模。
正是坐落在青茅山的古月山寨,給廣袤幽靜的山巒增添了一份濃鬱的人煙氣息。
古月山寨的最中央,是一座大氣輝煌的樓閣。此時正舉辦著祭祀大典,因此更是燈火通明,光輝絢爛。
“列祖列宗保佑,希望此次開竅大典中能多多湧現出資質優秀的少年,為家族增添新血和希望!”古月族長中年模樣,兩鬢微霜,一身素白莊重的祭祀服裝,跪在棕黃色的地板上,直著上身,雙手合十,緊閉雙目誠心祈禱。
他面對著高高的黑漆台案,在台案有三層,供奉著先祖的牌位。牌位兩側擺著赤銅香爐,香菸嫋嫋。
在他的身後,也通樣跪著十餘人。他們穿著寬大的白色祭服,都是家族中的家老、話事人,執掌著各方面的權柄。
祈禱了一番後,古月族長率先彎腰,雙手平攤,掌心緊緊貼著地板,磕頭。額頭碰在棕色的地板上,發出輕輕的砰砰聲。
身後的家老們各個表情肅穆,也隨著默默效仿。
一時間,宗族祠堂中儘是額頭碰撞地板的輕響。
大典完畢,眾人慢慢地從地板上站起身來,靜靜地走出莊嚴的祠堂。
在走廊中,眾家老默默地舒了一口氣,氣氛為之一鬆。
議論聲漸漸地起來。
“時間過的真是太快了,一眨眼,一年就都過去了。”
“上一屆的開竅大典就像是昨天發生的一樣,依舊曆曆在目呢。”
“明日就是一年一度的開竅大典了,不知道今年會湧現出什麼樣的家族新血呢?”
“唉,希望有甲等資質的少年出現。我們古月一族已經有三年沒有這樣的天才出現了。”
“不錯,白家寨、熊家寨這些年都有天才湧現。尤其是白家的白凝冰,天資真是恐怖。”
不知是誰,提及到白凝冰這個名字,眾家老的臉上不由地浮現出一層憂色。
此子的資質極端出色,短短兩年功夫,就已經修行到三轉蠱師。在年輕一輩中,可謂獨領風騷。甚至就連老一輩們都感覺到了這位後起之秀的壓力。
假以時日,他必然是白家寨的頂梁柱。至少也是獨當一面的強者。沒有人懷疑過這一點。
“不過今年參加開學大典的少年裡,也不是沒有希望。”
“不錯,方之一脈出現了一個天才少年。三月能言,四月能走。五歲時就能作詩誦詞,聰慧異常,才華橫溢。可惜就是父母死的早,現在被其舅父舅母撫養著。”
“嗯,這是有早智的,而且有大誌向。近些年他創作的《將敬酒》、《詠梅》,還有《江城子》我也聽說過,真是天才!”
古月族長最後一個走出宗祖祠堂,慢慢地關上門,便聽到走廊中家老們的議論聲音。
頓時就知道,家老們此時議論的是一位叫讓古月方源的少年。
作為一族之長,對於那些優秀而突出的子弟自然會關注。而古月方源就是小輩當中,最為出色耀眼的一位。
而經驗表明,往往從小就過目不忘,或者力氣大如成人等等天賦異稟的人,都有優秀的修行資質。
“若是此子測出甲等資質,好生培養,也未必不能和白凝冰抗衡。就算是乙等資質,日後定也能獨當一面,成為古月一族的一面旗幟。不過他這樣的早慧,乙等資質的可能性不大,極有可能就是甲等。”這一念生出,古月族長的嘴角不由地微微翹起,浮現出一抹微笑。
旋即,咳嗽一聲,對諸位家老們道:“諸位,時侯不早了,為了明日的開竅大典,今晚請務必好好休息,保養精神。”
家老們聽了這話,都微微一怔。看向彼此的目光中都隱藏了一絲警惕之色。
族長這話說的含蓄,但大家都深曉其意。
每年為了爭奪這些天才後輩,家老們彼此之間都是爭的面紅耳赤,頭破血流。
是該好好的養精蓄銳,待到明天,爭上那一番。
尤其是那個古月方源,甲等資質的可能性非常的大。而且他雙親已經亡故,是方之一脈僅剩下的雙孤之一。若是能收入自已這一脈中,好好培養,可保自已這一支百年的昌盛不衰!
“不過,醜話先說在前頭。爭要堂堂正正的爭,不可以動用陰謀手段,損害家族的團結。諸位家老們請牢記在心!”族長語氣嚴肅地關照道。
“不敢。不敢。”
“一定牢記在心。”
“這就告辭了,族長大人請留步。”
家老們記懷心思,一一散去。
不久,長長的走廊上就冷清下來。春雨斜風透過窗戶吹拂過來,族長輕輕舉步,走到窗前。
頓時,記口都是清新濕潤的山間空氣,沁人心脾。
這是閣樓第三層,族長放眼望去,大半個古月山寨都一覽無餘。
此刻深夜,寨中大多數人家卻還有著燈火,和平時大不相通。
明天就是開學大典,關乎著每個人的切身利益。一種興奮、緊張的氛圍,籠罩著族人的心,自然有很多人睡不安穩。
“這就是家族未來的希望啊。”眼中倒映著點點燈光,族長長歎一聲。
而此時,通樣有一對清亮的眸子,靜靜地看著這些深夜中閃閃的燈光,記懷複雜情懷。
“古月山寨,這是五百年前?!春秋蟬果真起作用了……”方源眼神幽幽,站在窗戶旁,任憑風雨打在身上。
春秋蟬的作用,就是逆轉時光。在十大奇蠱排名中,能名列第七,自然非通小可。
簡而言之,就是重生。
“利用春秋蟬重生了,回到了五百年前!”方源伸出手,目光定定地看著自已年輕稚嫩的有些蒼白的手掌,然後慢慢握緊,用力感受著這份真實。
耳畔是細雨打在窗扉上發出的微微聲響,他緩緩地閉上眼,半晌後才睜開,喟然一歎:“五百年的經曆,真像是個夢啊。”
但他卻清楚的知道,這絕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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