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她對謝臨淵付出很多,但實際上似乎都是將他不需要的東西強加給他。
她的愛、她的付出、宋家的勢力等等,一切的一切,他原本都是不想要的。
宋晚寧木然地回頭看向謝臨淵,卻被淚水模糊了視線,看不清他的表情。
福姑姑道:“王爺自請出征被駁回多次,心中難免不忿。可王妃到底是無辜的,無論如何不該遷怒與她。”
“姑姑教訓的是。”謝臨淵低下頭,不知在想什麼。
一種說不上來的痠痛,從宋晚寧的心底翻滾出來,洶湧地衝到咽喉處。她動了動唇,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太後目光在他們二人身上遊走,最後落在宋晚寧身上:“寧丫頭,這門婚事是你求哀家做主的,如今哀家再給你個恩典,若你後悔了,哀家允你們和離。”
和離嗎?
宋晚寧怔住了,她突然腦子一片空白。
這些天一直想著和離,可現在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皇祖母,孫兒不想和離。”
謝臨淵突然跪下來,膝行兩步來到榻前,磕了個頭,脊背微微顫抖。
宋晚寧茫然地低頭看向他,心亂如麻。
“寧丫頭,你的意思呢?”太後問道。
“宋晚寧,當初是你先招惹我的,憑什麼說放手就放手?”謝臨淵抬起頭盯著她,雙眼猩紅。
“我......”宋晚寧失語,半晌才回道,“當初是我一廂情願,耽誤了你,也耽誤了我三年。現在及時止損,對我們都好,不是嗎?”
謝臨淵笑了:“及時止損?你做錯了事,難道不用補救嗎?”
“補救?”她有些不解,“你想怎麼補救?”
“繼續錯下去!”
宋晚寧猜不透他的心思,反而覺得有點煩。
她轉頭看向太後,輕聲說道:“回太後,我想和離。”
“離”字還未說出口,謝臨淵突然站起身將她拉進懷裡,用吻堵住她的嘴。
宋晚寧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回過神後奮力掙紮起來,好一會才掙脫。
她臉頰緋紅,眼眶裡帶了濕氣,憤憤地擦著嘴唇,罵道:“謝臨淵,你是不瘋了?”
太後和福姑姑嘴角帶笑,不約而同側過臉去。
“是,我瘋了,你再敢提和離試試?”
宋晚寧心中默唸了好幾遍這裡是壽康宮,才忍住不甩他一個耳光。
太後輕咳一聲,正了臉色:“依哀家看,你們倆還都未開竅。這樣吧,以三月為期,若三月後寧丫頭還要合離,哀家便下旨如她所願,若到時沒有這般心思,那就當今日之事沒有發生過,如何?”
三個月,剛好是母親的孝期,倒也可以接受。
宋晚寧想了想,欣然同意,跪下謝恩。
“老三,你可同意?”太後看向謝臨淵。
“孫兒遵旨。”
太後笑了,蒼老乾癟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絲血色:“好了,哀家也乏了,你們先回去吧。”
二人磕頭跪安,便隨福姑姑離開了殿中。
從壽康宮走到皇宮門口,他們一句話都沒說,各自懷著心思。
直到坐上王府的馬車,謝臨淵才忍不住開口:“你到底要鬨到什麼時候?”
宋晚寧不解:“我鬨什麼了?”
“又是求陛下不讓喬魚兒入府,又是拿和離威脅本王,你就這麼容不下她?”
宋晚寧看著他,突然懷念起記憶中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她十四歲那年,在謝臨淵冊封禮後的宴席上,第一次見到長大後的他。
彼時的他剛打完一場勝仗,身穿銀色鎧甲,身姿挺拔,眾星捧月般站在人群中。隻是遠遠的一眼,便讓她羞紅了臉,回去後僅憑記憶在畫捲上描摹了一遍又一遍。
如今的這張臉和六年前並無太大區别,但她看了許久,再也找不到當初的心動了。
“謝臨淵,我說和離不是為了威脅什麼,而是我真的已經不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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