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晚用力搖頭,暗夜裡那雙眼委屈到泛紅,心中酸澀到了極致,隻想著。
這與她有什麼關係呢!
一如三年前,夏柔自己做的孽,出那樣一場意外,差點一命嗚呼時,就全都怪在她身上。
她解釋過那麼多遍,厲衍川卻根本不相信她。
如今更是!
“柔柔一片好心,隻想著跟你和好。你卻永遠對她充滿敵意!薑晚,你就不能學學她,善良一點?”
善良!
薑晚瞪大了眼。
他說的,是那個頂替了自己的救命之恩,頂替了自己夏家千金的身份,汙衊利用,讓夏家父母和厲衍川都憎恨自己,還當了她婚姻三年小三的夏柔?
是了,無論自己怎麼說,他仍舊相信夏柔。
“她善良,我惡毒。厲衍川你跟我離婚,找她去啊!何必還來說這些……”
薑晚紅著眼,悶脹的心口不知從哪迸發出力氣。
用儘全力竟真的將厲衍川推開,跑到桌前拿出了那張紙。
碩大的“離婚協議書”幾個字。
她甚至,把手上的戒指都取了下來,一併遞給他,泛紅的眼裡,隻有決然二字。
“簽字!”
厲衍川明顯一愣。
“有那麼過不下去嗎。”
他以為,他們一向合作無間,至少在厲先生和厲太太的身份上,大家扮演得都不錯。
“我總得要先活下去。”
“什麼意思?”這話戳到了厲衍川心臟,他掐著她的下巴,步步逼迫,“薑晚,跟我呆著,讓你活不下去了是嗎?”
“是。”薑晚抬起眸,眼圈泛紅,可依舊清淨冷然,神色堅定。
這樣的態度,徹底惹怒了厲衍川。
他將那張紙拍在桌上,唇畔溢位冷寂的弧度,“你當我是什麼人?當我厲家門楣那麼好攀。既然攀了,就不是你說走就能走。”
薑晚有些崩潰。
不知是被他折騰的難受,還是心中委屈到了極致,不受控製。
“厲衍川,你想怎麼樣?”
她帶著哭腔質問他,通紅的眼圈裡蓄滿了淚,委屈到極致了卻還不肯讓眼淚掉下來。
“我愛錯了人,就要拿一生賠嗎?”
厲衍川僵住。
他印象中,薑晚極少哭,許是往日在厲家錦衣玉食的,也沒讓她受委屈……除了在床上。
他不喜歡她一副聖潔孤冷的樣子,喜歡一遍遍折騰她,讓她發浪後,哭著求自己狠狠要她的樣子。
厲衍川將目光移開。
側對著她望向窗外,聲音粗啞。
“多少人想當厲太太,薑晚,你要知足。”
他自認,薑晚跟了他,衣食無憂,“往後,零用錢翻倍,你想要什麼,也可以提。”
厲衍川退了一步。
薑晚聽出來了。
這對他來說,恐怕已經是極致,可於她而言……不愛的婚姻,出軌的丈夫,日日不停的冷暴力,有任何繼續的必要嗎?
“我不當。厲太太,我不當了,我想做薑晚。”
“不可能。”厲衍川笑了,掐著她下巴低笑出聲,“這段婚姻是你要開始的,結束,隻能由我來決定。”
她掙脫開他的手,渾身都發顫著靠在牆邊,可一雙眸仍舊倔而明亮。
兩人僵持許久,氣氛越發沉悶,可薑晚,還不肯服軟。
……
厲衍川神色漸冷下去。
他仰頭看了一眼窗外,密密麻麻下起了雨,狹窄的出租屋逼仄幽暗,讓人煩悶。
手機突兀響起。
夏柔想打視頻,被他改成了語音通話。
“新藥的藥效不錯,那藥代沒騙人,我服下之後舒服了許多。衍川哥哥,你在家裡嗎?我讓人送了東西給你收到了看看喜不喜歡。”
厲衍川一窒。
窗外大雨密佈,他可以靜等在破舊的出租屋裡直到雨停。
可夏柔在催。
她剛發了病才穩定下來,殷切期待他的迴應。
“知道了,我等下拆開發視頻給你。”他神色晦澀,掛斷了電話,摸了摸袖口上的金屬鈕釦……餘光卻不由自主落到角落身形單薄的女人身上。
她一直靠在床邊,安靜又疏離,彷彿剛剛夏柔的電話,與她完全無關似的。
“你繼續倔,薑晚,你能倔多久。”
真以為,沒了厲家的庇護,她還能日日順心嗎?
薑晚沒應聲,她的目光一直望著窗外,望著樓下。
看見那個養尊處優多年,衿貴無雙的厲先生,為了安撫夏柔,闖進了密密麻麻的雨幕裡。
心口莫名有些澀,再下定了決心,終究還是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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