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空間內。
小劍的異動並未停止,隻是比先前小了很多,似在以這種方式提醒他,危機尚未解除,他隨時有可能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原因為何。
他暫時懶得想。
看著屏障外堆積成山的屍體,看著那些因為沒有及時撤退,而把性命丟在外面的黑甲修士,他突然道:“剛剛,他們有機會進來的。”
聞言。
附近的黑甲修士一怔,默不作聲,臉上的傷感之意更甚,更是帶著愧疚之意。
畢竟。
是他們親手,把自己的戰友,袍澤,兄弟……關在了外面,將他們推入了死境!
“不怪他們。”
一道聲音響起。
卻是吳乘風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後,剛想接近,隻是似從顧寒身上感應到了什麼,將距離保持在了一丈。
“戰場瞬息萬變。”
看著屏障外那片慘烈的戰場,他幽幽道:“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所以,我們不敢賭,也……不能賭,畢竟若是讓那些東西進了城,我們所有的心血謀劃,都會毀於一旦!”
顧寒沉默不語。
“剛剛。”
片刻之後,他突然又道:“是誰喊的閉城?”
“玄兵營,第三統領。”
“他在哪?”
“……”
吳乘風沉默一瞬,目光在戰場逡巡片刻,忽地一指:“就在那!”
顧寒看了一眼。
屏障外十丈,一道人影手持斷槍,肉身殘缺,身上滿是縱橫交錯的恐怖傷口,立於血泥之中,雙目緊閉,氣息全無,已是死去多時了。
死戰不退!
力竭而亡!
顧寒的眼睛突然眯了眯:“他叫什麼名字?”
“徐有德。”
“……”
顧寒不再說話。
徐有德,和李誌一樣,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名字,可……他們的所作所為,卻半點不平凡!
神仆暫時退去。
大戰亦是暫停。
眾人也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可吳乘風沒動,其餘黑甲修士,亦是不動。
“大統領……”
斷臂少年看了吳乘風一眼,傷感道:“還是老規矩嗎?”
“老規矩。”
吳乘風看向戰場內,輕聲道:“他們是我等的戰友,兄弟,袍澤……豈可讓他們孤魂在外,遠離鄉土?”
“傳我命令!”
說到這裡,他動用了一絲修為,沉重道:“把這些戰死的袍澤……接回來!”
無聲一禮。
一個個黑甲修士紛紛躍下城頭,去往了城外,將那些戰死之人的屍首收殮回來,沒有屍首的,就儘力尋找他們的身份令牌。
寂靜無言中。
一個個黑甲修士返回城頭,不斷將一枚枚身份令牌掛了上去。
令牌雖然很輕。
可他們的動作卻很慢,畢竟,每一枚令牌,代表的都是一道壯闊如山嶽的身影。
“哥。”
“咱們,也去。”
輕聲自語中,斷臂少年亦是躍下城頭,將那些敢死隊隊員的身份令牌也掛了上去。
“萬參。”
“幸珹。”
“衡寬。”
“李誌。”
“徐有德。”
“……”
城牆很大。
大到足以讓所有人的身份令牌掛在那裡,還有諸多的空白地帶。
城頭又很小。
小到縱然高逾萬丈,連綿無儘,可依舊承載不下他們短暫而又壯烈的一生!
緩緩抬手。
顧寒對著那掛滿了半邊城牆的身份令牌拱手一禮。
大玄勇士,可敬可歎!
其德昭昭,其誌烈烈!
“諸君,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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