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夏清源輕輕歎了口氣，有些不知道說什麼了。

顧寒艱難起身，輕輕拿起了地上的長劍，看著劍身上一閃而逝的宿緣二字，悵然若失。

“宿緣。”

千夜歎了口氣，道：“或許……在你贈劍給她的時候，結局便已經註定了。”

昨日因，今日果。

今世因，來生果。

一時間。

顧寒想得怔怔出神，竟似陷入了某種頓悟之中。

“小友果然是有大智慧之人。”

看到顧寒如此，青木也沒打擾，伸指一點，一點青光落在了夏清源面前，慎重囑咐道：“夏道友，顧小友和這道因果神通有緣，這裡面是我的一點心得，不一定適合他，不過也能讓他少走一些彎路。”

“不過這因果之道，乃是無上大道，就算有些收穫，可在沒有絕對的實力之前，絕對不要用！”

“妄動因果者，下場極慘！”

“切記！切記！”

說話間。

他身體一顫，突然多了幾分透明之意。

“道友。”

他似意識到了什麼，面色一肅，“感謝這些年的相伴，這份恩情，青木……怕是無以為報了！”

“道友客氣了。”

縱然早知道是這個結果，可夏清源依舊有些傷感，“你現在……”

“還能撐一會。”

青木笑了笑，看向遠處，語氣中帶著說不出來的輕鬆之意，“我想……回去看看。”

他不知道那仙族死了之後，反噬之力為何沒再來。

抑或者，根本不會來了。

隻是對他而言，這已經不重要了。

多少萬年了。

他都沒回去看過一眼了。

“道友，就此别過了。”

一點青光閃過，他已是不見了蹤影。

夏清源沉默不語，眼中紅光閃動，卻是想起了自己的過往。

又少了一個老朋友……

……

“差點忘了。”

前行中，青木似想到了什麼，突然看向遠處，輕笑道：“倒是不能白讓你叫我那麼多聲爺爺。”

說話間。

他又是伸指一點，一抹青光瞬間消失不見。

做完此事。

他心中再無絲毫牽掛，身體越來越透明，心情也是越來越輕快。

片刻之後。

他身形一頓，停留在了一片早已看不出原本模樣的廢墟之中。

“回來了……”

看著面前的一切，他神情一個恍惚，塵封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一段記憶，再次開啟。

一座破舊的木屋中。

一名穿著有些寒酸的少年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手裡還捧著一顆被人踩得奄奄一息的嫩芽。

將嫩芽輕輕放在桌上。

“要是你能活過來，陪我說話就好了。”

喃喃自語中，他取出了一隻隨身攜帶的玉瓶，將其中的靈液滴在了嫩芽之上。

嫩芽沒說話。

隻是求生本能下，那些靈液被他艱難吸納入了體內。

“我一定會救活你的！”

少年眼睛一亮，瞬間下定了決心。

一天又一天。

少年每次得到一些靈液，自己總是捨不得用，全都澆灌給了嫩芽，自己卻因為修為進度遲緩受到了族中的責罵，他本就是支脈旁係族人，和高級點的奴仆也沒兩樣，見他如此，便更沒人跟他來往了。

隻不過。

少年卻不在乎，依舊在不斷重複這件看起來很蠢的事。

漸漸的。

嫩芽得了靈機灌溉，開始恢複了起來，枝葉伸展之下，成了一棵稚嫩的小樹苗。

終於有一日。

樹苗的意識復甦，盯著面前的那個少年，說出了第一句話。

“你是誰？”

“我叫陸臨淵。”

少年見它開口，自是激動不已，和它不斷交流了起來，“你叫什麼？”

“我不知道，我沒有名字。”

“我給你取一個吧！”

少年有些興奮，想了想，道：“叫青木，怎麼樣？未來你一定可以長得很高很壯！會長成一棵參天大樹！”

“青木……”

樹苗怔了一怔，一股難言的情緒瀰漫在心頭，“謝謝你，我很喜歡這個名字。”

記憶到此，戛然而止。

可青木眼神恍惚，似依舊能看見曾經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相對而立，一切似乎都變了，一切似乎又都沒變。

一陣凶霧翻湧而過，將他的身形徹底吹散，唯獨留下了一道呢喃聲。

“遇到你，也是我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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